第5章 王善人巧计施粮米 刘夫人设谋赚玉镯 仲春时节的大地一片郁郁葱葱,田地里青色的禾苗迎风摇摆,预示着会是一场大丰收,可从正在劳作的农夫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喜色。田地旁边有一条小道,道旁边有一颗粗大的柳树,叶晨风和他的黑龙正在树下休息,他跑了一天一夜才到了朱家镇,知道离家已经不远,停下来让黑龙歇一歇脚力,吃一些青草。
一个干完活正在回家的农家少女正在小道上走着,她看见道边上的杂草丛里有一个白色手绢,上面绣着戏水鸳鸯,手工极佳,十分好看,姑娘心中一喜,急忙上前去捡,当她碰到手绢的时候却感到有些异样,拿起手绢才看见,手绢下面露出一个小男孩的***,姑娘羞愧地掩面惊呼。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突然从杂草中跳起来,大笑着跑走,因为笑得太过高兴甚至连路都走不成了,差点摔倒。
“王大善人的小公子又在捉弄人了。”一个看见此事的农夫笑着说道。
叶晨风也不禁被这小男孩逗得笑出声来。
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边跑来边喊道:“少爷可别摔着。”他跑到小男孩跟前,气喘吁吁地接着说道:“少爷赶紧回家吧,老爷就要祭祖施粮了,这事咱可不敢耽误。”
小男孩甚是调皮,四处乱跑,直累得老者上气不接下气。叶晨风笑道:“好一个可爱的小少爷!”
那老者一屁股坐在地上,对叶晨风说道:“我家小少爷最喜欢捉弄人。经常用杂草盖上自己的身子,单单露出下面,然后把他姐姐的手绢盖上,就等着人家姑娘来捡。”
叶晨风说道:“有这么可爱的一位公子,你家老爷王大善人可真是有福气啊。”
那老者问道:“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啊,你怎么知道我家老爷是王大善人?”
叶晨风说道:“刚才听一位农夫大哥说的罢了。我是离此不远的翠云山里人,很少来这朱家镇。”
那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老爷一生行善,可却并非是有福之人啊,现在连祖宗留下来的田产庄园都保不住了,今年借粮之后,我们就得举家离开此地了。”说罢不禁满面愁容。
叶晨风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那老者说道:“还不是因为得罪了刘家庄园的人。”
叶晨风听了有些吃惊,问道:“你说的可是流云剑派刘云轩的庄园?”
老者答道:“不是他还能是谁!这刘云轩的徒子徒孙个个都是武艺高强,我们这样的耕读人家哪里惹的起?他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也得给啊,何况是几倾田地?”
叶晨风听了轻笑一声,说道:“老人家说笑了吧!刘家庄园富可敌国,人人皆知,你家老爷又有多少田地,值得他去强取豪夺?”
老者说道:“我这把年纪了,还能骗你这外乡人不成?他刘云轩有多少钱财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更不清楚,可我们老爷的这几倾水田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们的庄子虽然没有他刘家庄园气派,可在这镇子上也算是首富人家。昨天来了一个自称是刘云轩徒弟的人,叫个什么顾三思的,让我们老爷居家离开此地,把庄子和水田都给他,还限期三日,否则就要抢走我们小姐,杀光老爷全家。我们老爷自知敌他不过,准备今天施粮后,就带着全家离开此地了。”说罢,老管家长叹一声,拉着他家小少爷回镇子上去了。
叶晨风感到事有蹊跷,一时好奇心起,再加上连夜奔波,水米未进,也想去镇子上找些吃的,就跟在后面走进了朱家镇。
这朱家镇能够如此繁华,和这王大善人有莫大的关系。这王大善人名叫王游善,并不是这朱家镇本地人,是祖上早年间逃难至此,凭着几辈人的勤劳节俭,才挣下了这些家产,传到王游善已经是第四代。此人富贵却不忘本,乐善好施,谁家有个天灾人祸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施粥施粮,方圆百十里的农家几乎都得过他的恩惠,以至于这个镇子人是越来越多,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繁华景象。
叶晨风走到镇子的中间,看见有一个小台子下面聚集了许多的穷人,心想这应该就是王大善人借粮之地,于是在旁边的一家小面馆坐下,叫了碗面。刚吃完就听到有两个人闲聊:
“王大善人又要借粮了,可今年这个粮不太好借啊。前年周边村子大旱,他家已经借过一次粮了,去年又是颗粒无收,他还能有多少余粮?偏偏今年又来了这么多逃难的,他这粮该怎么借呢?”
“他家是应该没有多少粮食了,可每家几升米,不让人饿死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松,可做起来难啊。王家借粮,说是借,可从来不用还,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谁不知道?今年什么收成还不清楚呢,谁不想多借一些?有人开口,王家还必借,从不回绝。他家粮食就剩这么多,这有人多借,就会有人借不到饿死。你说他今年这个粮该怎么借?”
“我们就别在这瞎操心了,王大善人肯定有办法,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正听二人说话间,街上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后面十几个长工拉着整整三大马车的粮食。人群里立即有人高喊:“王大善人来了!”
王游善走上小台子,高声说道:“让乡亲们久等了。今天向大家借粮,不过,今天借粮我要改一改规矩。”下面听了稍有躁动,七嘴八舌,王游善接着说道:“大家安静!往年借粮,不立字据,想还就还,不还也可,今年不同,今年借粮者必须立下字据,借一升粗粮,收秋后还两升细粮。”下面立刻喧哗起来,有人说道:“这规矩怎么说改就改,再说,这还的也太多了。”也有明事理的人说道:“行了,人家这么多年施舍我们粮食,我们还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人叹气道:“还再多也得借啊,不借今年就得饿死,哪还到得了秋后?”另一人说道:“得了,本来打算借十升的,这下好了,借五升就好,再多挖点野菜,饿不死全家人就行。”也有的人想了想,干脆放弃借粮回家了。
王游善接着说道:“还想借粮食的,去管家那立好字据,再去旁边拿粮即可。只是拿了粮食先不要离开,我还有话要说。”众人一一招办,不多时,三车粮食就几乎被借了个精光。老管家把立好的字据递到小台子上,王游善看过之后,向下面高声问道:“还有没有要借粮食的老乡?车上还有几升粗粮,家里实在没有粮食吃的,立下字据,就可以拿走。现在不借,今年就不再借粮了。”他连问了三遍,也没有人再站出来借粮。王游善接着说道:“看来今年不会有人饿死了。我要说的是,今年借粮的规矩还是和往年一样,不用大家还。”说罢竟然取出火镰,当众把刚立好的字据烧掉了。
下面立刻像炸开了锅,有些人后悔自己没有多借一些,大多数人都纷纷跪了下来。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叶晨风,轻笑一声,心想:好一个聪明的王大善人!
等到众人纷纷散去,王游善也领着下人们准备回去,此时叶晨风上前搭话道:“王善人可否也借在下几升粮食?”
王游善停下脚步,把叶晨风打量了一番,说道:“今年借粮已经结束,阁下明年再来借吧。”
叶晨风笑道:“明年你家庄子和田地就都是顾三思的了,我又到哪里去找王大善人借粮呢?”
王游善听罢一惊,老管家赶紧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声,王游善略微沉思,说道:“看阁下穿着,车上这些粗粮恐怕吃不惯口,家里还有一些细粮,阁下可愿意跟我去家里去取?”
叶晨风笑道:“我的确吃不惯这些粗粮,还是费些腿脚去取细粮的好,王大善人有请!”说罢叶晨风和王游善一行人向镇子的西边走去。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个庄子门前,此庄并不太大,只有一栋两层小楼为正房,东侧有几间厢房,院子中间有一小亭,亭周围皆花草,仅此而已。王游善请叶晨风进得客厅之内,奉上茶后,吩咐下人全都出去,然后突然向叶晨风跪下,说道:“少侠救我!”
叶晨风急忙扶起,说道:“王善人不必如此,不知道你想让我怎么救你?”
王游善站起身来说道:“少侠既然主动答话,必有良策,还望少侠能直言相告。”
正在此时,管家急匆匆的跑来,说道:“老爷,不好了,那个顾三思来了,就在门外,说要见你。”
王游善一惊,急道:“快请!”
叶晨风笑道:“王善人莫怕,你不妨先到内室暂避一时,我来和这个顾三思谈一谈,你看如何?”
王游善面露犹豫之色,略想了一下,说道:“也罢,少侠切莫开罪于他,大不了我将祖宗留下来的这点家产都给他便是。”说罢转身进了内室。
管家将顾三思领进厅内,叶晨风将他打量一番,此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面目俊秀,满脸是笑,一身短打青衣,手中并无兵器。叶晨风奉茶施礼后说道:“风闻顾大侠要尽收王善人的家产,不知他是如何得罪了顾大侠?竟惹得你如此动怒?”
顾三思笑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又是何方神圣啊?”
叶晨风说道:“在下无名之辈,不足挂齿,只是王善人的一个远房亲戚而已,今日前来探亲,正好遇见此事,所以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