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这是我本来的身体,我是地人与人神所出,我生母是狐狩的奴,生父是溯方帝君,是故你看到的我,是少年姿态……”他其实省去了很多很多,人神也是会成长的,只不过比人要缓慢,但是现在的他,按道理如今的他也该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那是因为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骨节都被剜掉了,是故,他的身体停留在了他剜骨的那一年,停止了生长。
于是乎几十年过去,他仍旧是少年模样。
在夜九沉默地吃完他喂食的粥,他才堪堪地说道:“你就是沈君夜。”
“但是我没有办法让你知道的更多,虽然你以后总会知道的,但我不想做那个揭开你伤痛的人。”他放下手中的碗,温柔的手骨扶住她的臂膀。
他多想搂抱她,却在这一刻只化作一声轻叹。
他转身,拿着空碗,出去了。
夜九望着苏淯的背影,微皱起眉,她应该信他吗?
沈君夜。
三个字,带着刻入骨髓的熟悉。
在这一刻,她才恍然惊觉,那夜柳城长街,那如一道冷风席卷而至,捏碎她心脏的手——
那个时候,她也隐约听到这三个字。
夜九运起胸腔间汇聚的九阳灵力,这一刻胸口的疼痛才缓解了许多。
她下榻,走至衣柜旁。
各色淡雅的衣袍,都暗含着她师尊的气息。
就在这一刻,她释然一笑。
这一刻,所有的过往,于她不过是过往了……
伸手取过一件云青色的道袍,利落地穿在身上,又取了一件纯白、银灰丝线绣着竹的圆领袍。
有些大,但长度刚好。
她胡乱地扎了一下她极长的发,她走出房门,阳光正好照射在她的脸庞上,深吸一口气,“嗖”的一声飞上屋檐,消失在这处府宅前。
苏淯正在院子里修剪昙花的枝叶,这时那几株昙花惊叫道:“主子,她飞了!”
苏淯却是笑道:“没事。”
“您不担心她吗?她若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要是她不要你了怎么办,你又会去找她,然后忘记我们,呜呜。”
昙花们哭闹起来。
苏淯淡道:“她肯穿我的衣裳,便是认了我是她的亲人,她会回来的,她很通透的人,已想明白了……”
苏淯的手,温柔地抚过他们的枝叶。
昙花们似懂非懂,再问道:“那她去干嘛?”
“去散心,然后找她的朋友。”苏淯低垂着眼眸,勾唇淡笑。
昙花们惊奇地说道:“主子您也太神了吧,这都能猜到吗?”
一只昙花打了个哈欠道:“那是因为全世界最了解那个女人的,是我的主子。”
“哇,它醒了。”一众昙花都望向这道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个老昙它几十年都未醒,怎么突然醒了?”
“去去去。”苏昙抽出枝条拍了拍那些昙花的小脑袋,“老子睡了一觉,一个个都占老子的位置,把老子挤到这个角旮旯里了。”
“苏昙。”清泠的声音传来,一只手伸向那一株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