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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记忆典当行:我有一间倒悬屋 > 第72章 晨光与暗流

第72章 晨光与暗流(1 / 5)

 煎蛋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混着消毒水淡淡的酸味,还有菌丝网络运行时那种微甜的、类似旧书页的气息——倒悬屋清晨的气味图谱。

苏芮站在灶台前,平底锅里的蛋液边缘泛起金黄脆边。她手腕轻抖,蛋饼在空中翻了个面,落回锅里时发出令人安心的“滋啦”声。这是她今天做的第七张蛋饼,每张都有些微不同:一号床刘建国的要煎得稍老些,编号15的碎片只认这个口感;二号床阿青的那张加了切碎的香芹,陈秀兰说侄女小时候喜欢这个味道。

“小穗,三号床的蜂蜜快没了。”苏芮头也不回地说。

小穗正蹲在储藏柜前清点药品。她的黑眼圈在晨光下更明显了,但手指清点药瓶的动作依然精准。“还有半瓶,够今天。我下午去老街东头的铺子补货,王大妈说她亲戚的蜂场新下了一批。”

“要槐花蜜,杨志远的碎片对枣花蜜过敏。”沈铭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他扶着栏杆慢慢下来,脸色比凌晨时更苍白,但换上了干净的衬衫,头发也梳过。“三十年前的数据,应该还适用。”

苏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往锅里多打了两个蛋。

倒悬屋的清晨有一种奇特的韵律。不是医院的肃穆,也不是疗养院的刻意宁静,而是一种……疲惫而温柔的忙碌。像一艘夜航后的船,在晨光中修补风帆、清点物资,船员们沉默地各司其职,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就明白彼此的状态。

林深坐在餐厅长桌的首位,面前摊着三块显示屏。一块是协会发来的“互补方案”草案,密密麻麻的条款;一块是凌晨从工厂带回的数据分析报告,红英已经标注了重点;第三块最小,是实时监测——四位患者的生命体征、意识波动图谱、家属的状态。

刘雅端着一杯温水从二楼下来,脚步很轻。“爸刚换班,现在是编号9的碎片。他问能不能吃咸菜。”

“可以,但只能一小碟。”苏芮把蛋饼装盘,“9号是东北籍的碎片?”

“嗯,大庆来的,当过石油工人。”刘雅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楼上那个由十七个陌生人组成的父亲,“他说想吃高粱米饭和咸萝卜条。”

“中午做。”苏芮答应得干脆,“仓库还有半袋高粱米,我一会儿泡上。”

小穗站起来,走到林深旁边,指了指监测屏上二号床的数据:“阿青的碎片协同率凌晨四点到现在提升了三个百分点。虽然还是不稳定,但陈姨哼童谣的时候,波动会明显平缓。”

“童谣?”

“《月光光》,潮汕那边的。”陈秀兰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从后院进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阿青小时候,她妈妈——我姐姐——总唱这个哄她睡。姐姐走后,就换成我唱。”

她的声音有些哑,眼睛红肿,但语气平静。这种平静不是释然,而是深不见底的疲惫中浮起的一小块木板——她必须站在上面,因为水下就是深渊。

林深抬头看她:“陈姨,你昨晚睡了多久?”

“够了。”陈秀兰把盆放下,开始晾衣服,“阿青三点到四点那阵闹得厉害,我陪着。四点半眯了一会儿,梦见她小时候……五点半就醒了。”

她说“梦见她小时候”时,晾衣绳上的水珠刚好滴落,在地面洇开一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沈铭在长桌另一端坐下,面前已经摆好了药盒和一杯温水。七种药,颜色形状各异,他按照特定的顺序服下,动作熟练得像仪式。服药后他闭眼静坐了半分钟,等那一阵反胃感过去。

“赵启明的记忆包,”他睁开眼时说,“解密进度如何?”

红英从地下室上来,手里端着便携终端。“用了你说的密钥——1978年3月12日。二十三个包全部解开了。”

她把终端放在桌上,调出全息投影。二十三个光球悬浮在空中,每个里面都涌动着密集的数据流。

“专业模块很完整。”红英手指轻点,光球展开成文档列表,“神经科学前沿理论、意识融合的十七种数学模型、委员会时期的实验记录……这部分可以直接导入倒悬屋的知识库。但是——”

她放大其中一个光球。这个球的颜色比其他暗淡,数据流也显得滞涩。

“情感与个人记忆包。”红英说,“解密后,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三样东西。”

投影上浮现出三张静态图像:

第一张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年轻女人站在海棠花下,笑得很温柔。照片背面手写:「阿芸,1979年春」。

第二张是一页日记残片,字迹潦草:「今天胚胎第47天,显微镜下能看到原始神经管。阿芸问我会不会是女孩。我说不管男女,希望他\/她以后不用理解我们正在做的事。」

第三张是一小段音频波形图。红英点击播放。

先是一阵实验室背景音:仪器嗡鸣、纸张翻动。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

“如果有一天,有人找到这些记忆……请告诉我儿子赵明诚:爸爸选择的这条路是错的。科学不应该以抹消个体为代价。还有,告诉他妈妈的海棠花,今年开得很好。”

音频结束。

桌边一片沉默。窗外的阳光移动了一点,照在沈铭握杯的手上——那只手在轻微颤抖。

“赵明诚……”小穗轻声说,“是归海碎片之一的名字。”

“他是赵启明的儿子。”沈铭的声音沙哑,“三十年前,赵启明离开委员会时,赵明诚才八岁。后来……儿子追随父亲的脚步,也进了委员会的研究部门,直到成为‘最终融合计划’的‘种子’之一。”

父与子,以这种方式在地下室重逢——一个成了融合母体的核心,一个成了二十三粒种子之一。

苏芮把蛋饼端上桌,盘子与木桌碰撞出温暖的轻响。“先吃饭。”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处理这些。”

很朴素的话。但在倒悬屋,这是真理。

他们开始吃饭。蛋饼的温度、小米粥的热气、腌萝卜脆生生的口感——这些实实在在的、身体能感知的东西,像锚一样把人固定在当下。悲伤和重压还在,但被食物暂时隔开一层。

吃到一半,小穗忽然放下筷子。

“外面……”她侧耳倾听,“盆景网络在预警。”

红英立刻调出监控。老街的公共盆景网络——那些摆放在各家门口、窗台、小院里的记忆植物——此刻正同步发出微弱的荧光波动。频率很特殊,不是日常的“记忆交换”模式,也不是危机时的“警报”模式,而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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