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都死了。
为了救他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全都死了。
陆明轩想不明白。
在他原来的世界,炒股失败,倾家荡产,妻子带着孩子决绝地离开。
他像条野狗一样在街头流浪。
准备跳河了结,却被一个多管闲事的路人救下,还被请了一碗面,听了半天婆婆妈妈的劝解。
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个想拉他一把的人。
可在这里……
那个叫凌的女人,用自己的命为他争取了逃亡的时间。
然后是周正和他的整个小队。
他们之间甚至连交情都算不上。
“啊——!”
陆明轩猛地垂下头,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
眼泪和鼻涕糊满了整张脸。
他活了二十七年却从未哭得如此狼狈。
被公司开除时没有。
房子被银行收走时没有。
妻子抱着孩子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砰”地甩上门时,他也没有。
那时他只觉得世界烂透了,自己也烂透了,不如死了干净。
他攥紧拳头,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
手掌的刺痛和膝盖的擦伤,早已被心中更剧烈的绞痛彻底吞没。
当极限的紧张与恐惧如潮水般退去,剩下的是名为“愧疚”的无边深海。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我能活下来?
凌死前给了他一个奇怪的小方块。
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偶然握紧,就定住了那个名为“残影”的怪物。
周正的救援队,在他最绝望的时刻,如神兵天降。
最后那段崩溃的栈道,那块只够一人站立、随时会消失的金属板……
一切都刚刚好。
刚刚好只够他一个人活下来。
如果他的能力是幸运,是在关键时刻总会有事物发生来保他一命。
那这份幸运的代价又是什么?
陆明轩的脑海中猛然闪过周正那平静得可怕的脸,和他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