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天疯狂拍打房门的声响，如同战鼓般擂在木云泽的心尖上，每一声都震得他神魂欲裂，脑袋里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同时攒刺，那是强行切断梦识连接带来的反噬，剧痛难当。

更要命的是那一声声夹杂着恐慌、激动、癫狂的“师兄”，如同索命的梵音，穿透门板，死死缠绕着他。

完了！

完了！

这下彻底暴露了！

龙行天肯定察觉到了！

以他那偏执的性子，会不会直接破门而入，然后把他绑起来严刑拷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进入我的梦你看到了什么”？

木云泽吓得肝胆俱颤，求生欲瞬间爆表。

也顾不上脑袋炸裂般的疼痛了，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外嘶哑地吼道，声音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我……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噩梦！练功有点岔气……吐口血就好了！师弟你别担心！让我……让我自己静静！”

门外，龙行天的拍门声戛然而止。

那令人窒息的疯狂和急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沉默。

木云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龙行天压抑到极致、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噩梦？师兄梦到了什么？”

那语气，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巨大情绪。

木云泽脑子飞速旋转，赶紧胡诌：“就……就很可怕的梦！好多妖魔鬼怪！追着我咬！吓死我了！然后一着急，气血上涌就……咳咳……”

他配合着又咳嗽了两声，显得更加虚弱。

门外又是一阵令人心慌的沉默。

木云泽几乎能想象出龙行天此刻的表情。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定正死死盯着房门，里面翻涌着怀疑、探究、以及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与恐惧。

“……师兄无事便好。”

良久，龙行天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低沉，但那底下潜藏的暗流，却让木云泽感觉更加危险。

“我就在门外守着，师兄若有任何不适，随时唤我。”

脚步声轻轻响起，他似乎退开了几步，但没有离开，如同化作了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或者说监视雕像。

木云泽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地瘫软在床板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

但龙行天那反常的沉默和最后那句“就在门外守着”，让他明白，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揭过。

师弟心里肯定埋下了巨大的疑问和怀疑。

他捂着依旧抽痛的额头，心里把那本破《探梦术》骂了千百遍。

这哪是探梦术，分明是作死术！

差点就把他直接送走！

还有龙行天那个梦境……那片冰冷的废墟，那个哭泣的幼年龙行天，还有最后出现的……现代街景和他自己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行天怎么会梦到现代的场景？

还梦到了他？

而且那眼神……分明是认出了他！

这怎么可能？！

无数的疑问和脑袋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得他心烦意乱，精疲力尽。

最终，极度的精神疲惫压倒了一切，他眼皮沉重如山，竟就这般带着满腹的惊疑和惶恐，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次，没有法术，没有梦识。

只有一片深沉、混乱、光怪陆离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汹涌混乱的大海上漂浮，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颠簸和迷失。

他在跑，一直在奔跑，却不知道要跑去哪里，为什么要跑。

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如同海上的浮木，不时撞击着他的意识。

……

五岁的时候，家里的老式电视机总是响着那个吵吵嚷嚷的节目——《非诚勿扰》。

妈妈看得津津有味，他也跟着看，看不懂那些男男女女在干嘛，只觉得灯亮灯灭有点好玩。

但妈妈总觉得他天赋异禀，老摸着他的头说：“我家云泽啊，智商起码二百五，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智商超高的他，怎么会满足于只看大人谈对象？

他更想看金鹰卡通里放的《果宝特攻》，橙留香菠萝吹雪陆小果多帅啊！

可遥控器永远在妈妈手里，他的抗议每次都被无情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