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看你,多差劲的爹!
钟三爷也有些慌了,握住钟宝珠的手,连声道:“宝珠,爹那是假咳!假咳!”
下一瞬,钟宝珠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爹,你承认了,你也装病!”
钟三爷震惊:“什么?!”
“你装病!你得挨三下手板!”
钟宝珠一边说,一边把橘子塞进嘴里,塞得满满的。
“诶!”钟三爷一惊,差点上去掰他的嘴,“真不给我留啊?”
“爹,你自己说的不吃。正所谓——”
钟宝珠小手一挥,义正词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其言必信,其行必果。”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钟三爷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他。
“行了行了,别显摆你肚子里那点墨水了。”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钟三爷也不好厚着老脸,再找妻儿要。
他一掀衣袍,就坐了回去,看着钟宝珠蹲在炭盆边烤橘子,又没忍住清了清嗓子。
钟宝珠头也不回,自顾自道:“没关系的,爹是假咳,他刚才已经承认了。”
钟三爷一噎,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五个橘子全部烤完吃完,天色渐晚,钟宝珠和钟寻也要回去了。
兄弟二人行礼道别,转身离去。
荣夫人送他们到院门口,回来的时候,钟三爷还坐在软垫上。
他闭着眼睛,像是不经意问:“有那么好吃吗?”
“好吃。”荣夫人应道,“宝珠亲手烤、亲手剥、亲手送到你面前的橘子,能不好吃吗?”
“那还有吗?”
“有——”
荣夫人拖着长音,伸手去掏衣袖。
钟三爷一听这话,赶忙起身下榻。
“宝珠临走时,特意让我给你留着。”
“是吗?这孩子还真是……”
下一刻,荣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打开。
手帕包裹,里面是——
几块烤干的橘子皮。
“宝珠叫你挂在床头上,当香囊用。”
“哎呀!”
钟三爷气得直跺脚,一把抓起橘子皮,抬脚就出去了。
荣夫人懒得理他,见他没去找儿子算账,就回里间洗漱去了。
洗漱完了,出来一看——
好家伙,钟三爷抱着她的针线篮子,坐在榻上,正穿针引线呢。
“傻小子,手帕怎么当香包?那不得缝起来,再加条带子,才能挂在床头啊?”
话音未落,他又捏着线头,使劲捻了捻,实在捻不齐,见四下无人,干脆用嘴抿了抿。
*
天色更晚,窗外风声呼啸。
钟宝珠回到房里,简单洗漱一下,换上寝衣,爬到床上。
他拽着被子,平躺在床上,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就把被角压在身下,搭了个窝。
元宝把灌好的汤婆子用布袋装好,从他脚底塞进去,又把两个炭盆挪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