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敢直接去死了,还怕有人守着?!”
“你……”
魏骁说话跟吃了火药一样,又急又快,又凶又狠。
钟宝珠也忍不了了,一把推开他的手,打了他一下。
“魏骁,你有毛病啊?!”
“我看你做了噩梦,好心好意过来关心你!”
“你凶我干嘛?又不是我惹你的!谁惹你的,你去找谁啊!”
钟宝珠越说越恼火,重重地踹了一脚翻倒的书案,扭头就走。
“有毛病!不识好人心!”
魏骁缓了神色,想追上去,却没追上。
钟宝珠一把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守门的军士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没人拦他。
正巧这时,军士着领着钟寻和魏昭,着急忙慌地过来了。
“七殿下与小公子似乎是做噩梦了,‘嗷嗷’地喊,不像是假的……”
两边人迎面而来,相向而行。
钟宝珠撞上他们,却只是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了一眼,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钟寻见状不妙,同魏骁说过一声,连忙追上去。
魏骁站在门外,看见他抬手抹眼睛,也想去追,却被魏昭拦住了。
魏昭抬起手,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么回事?又和宝珠吵架?”
魏骁平日里最敬重这个兄长。
但是现在,他的脑子乱得很,心也乱得很。
他不想和兄长多说什么,转身就进了屋里。
魏昭把翻倒的书案扶起来,又把散落一地的书卷纸张捡起来。
“都写了这么多了。你与宝珠,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怎么还吵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魏骁没有理会,只是背对着他,把自己砸在床上,“哐”的一声响。
魏昭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默默地收拾东西。
不多时,钟寻就回来了。
“我来取宝珠的书袋和功课。”
“在这里,给。”
听见钟寻的声音,魏骁身形一动,正想问问他,钟宝珠怎么样了。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脖颈僵住了,喉咙也哽住了。
他回不了头,也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他的身后,钟寻和魏昭对视一眼。
“宝珠没事,就是哭了一会儿。”
“你再哄哄他,跟他说,我明日就把阿骁打一顿,送过去给他赔礼,再带一筐橘子给他吃。”
“马车已经套好,他就在车上等我。我们今晚就不在府里留宿了。”
“行。我送你。”
两个人说着话,便走远了。
魏骁独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连眼睛,也是很久很久才眨一下。
他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就是钟宝珠被吊在城楼上,血淋淋的模样。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顺着衣襟流淌,在衣摆处凝结,淅淅沥沥地往下落。
而钟宝珠垂着头,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