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钟三爷的妻子、钟府的三夫人,也是钟寻与钟宝珠的母亲。
她姓荣,原是安平侯府的幺女。
许多年前,钟三爷还是一个腼腆斯文、不会发火的读书人。
他十八岁参加科举,又去看榜。
结果被荣夫人一眼相中,带着家丁,一拥而上,就绑了回去。
安平侯府本来不大乐意,后来听说是钟府的三公子,大喜过望。
毕竟当时,老太爷与两个儿子已经出仕,钟府也算是蒸蒸日上的人家。
就这样,钟三爷与荣夫人成了亲,一年之后,有了钟寻。
八年之后,又有了钟宝珠。
荣夫人在家就是老幺,又是隔了这么多年,才生下的钟宝珠。
对他自然格外疼爱。
就在这时,钟宝珠看见了荣夫人,荣夫人也看见了钟宝珠。
“娘亲!”
“宝珠!”
母子两个跑向对方。
荣夫人亲亲热热地搂着钟宝珠,揉他的脸,捏他的手。
“娘都听说了,在屋子里写了整整一日的功课,手疼不疼啊?”
钟宝珠吸了吸鼻子:“不疼,就是有点酸。”
“真是苦了我的宝珠了,瞧这小脸,都累瘦了。”
“我……”
钟宝珠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钟三爷就开了口。
“读一日书就能瘦,那我和寻哥儿不得瘦成人干了?没见你心疼过。”
“我怎么不心疼寻哥儿了?”荣夫人伸出手,也握住钟寻的手,“娘也心疼你。”
她一手牵着一个,带着两个儿子,朝房里走去。
“走,咱们进去吃饭,别理他。”
话是这样说,但钟三爷还是厚着脸皮跟上来了。
一家人不分席,就在一张桌案前坐下。
荣夫人张罗着,给两个儿子盛汤夹菜。
“快尝尝,娘特意让人炖的羊腿。知道宝珠不爱吃肥腻腻的,特意叫人把羊皮和肥油都剃了。”
钟宝珠双手捧着碗,撒娇似的说一声:“谢谢娘亲。”
钟寻亦是笑着应道:“多谢母亲。”
钟三爷沉默着,趁机伸出筷子,夹走一块羊肉。
动作慢了要挨骂。
“对了,还有这个。”
荣夫人站起身来,用木勺一舀,从盆里舀起一整根羊骨棒,“哐当”一下,砸在钟宝珠面前。
骨头棒是羊腿里面、最大的那一根骨头,上面的肉都被剔下来了,只有一些残留的,得用牙啃。
钟宝珠一仰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谢……谢谢娘亲。”
“不着急,慢慢吃。”荣夫人道,“刚才不是说手酸吗?正好补一补,以形补形,以蹄补蹄。”
“娘,我的手不是‘蹄子’。”
“都差不多。”
就在这时,钟三爷又开了口。
“那你买的时候,可分清楚买的是前蹄,还是后蹄了?”
“这有什么说法?”
荣夫人一本正经,钟宝珠也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钟三爷放下碗,淡淡道:“前蹄才能补手。要是买成后蹄,不就补到腿上了?”
“他本来就坐不住,成天往外跑。要是补到腿上,变成羊蹄子,撒丫子疯跑,不得一路跑到西域草原?”
“到那时候,你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