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长老和弟子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废墟瓦砾中,我紧紧抱着昏迷不醒、浑身灼伤痕迹的江阙,两人皆狼狈不堪的景象。
惊呼声,询问声,杂乱地响起。
我强撑着站起来,依旧将江阙护在怀里,避开那些试图上前帮忙的手,只对为首的执事长老简短交代:“焚心劫。已无大碍。此处交由你们处理。”
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长老看着我异常难看的脸色和怀中弟子那明显非同寻常的劫后伤势,又扫过周围一片狼藉、残留着可怕力量气息的废墟,眼中闪过惊疑,但终究没敢多问,只是连连点头,指挥弟子们清理现场,安抚他人。
我不再理会身后的嘈杂,抱着江阙,御起霜天晓,径直朝着静虚峰顶飞去。
夜风凛冽,吹在他滚烫的皮肤和我的脸上。他昏迷中依旧因痛苦而微微蹙着眉,呼吸微弱而急促,那些被劫火灼烧出的裂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攥着,又沉又闷。
直接将他带回了我殿后的静室。这里比山下舍房清静安全得多,也更方便……看守。
我将他小心地放在我的榻上,触手之处依旧一片滚烫。焚心劫的火毒并未完全消退,依旧在他体内肆虐,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必须尽快帮他疏导化解,否则遗患无穷。
我定了定神,盘膝坐于榻边,手捏法诀,引导自身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他经脉之中,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那些狂暴残留的火毒和混乱的力量。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的经脉因暗灵根和邪尊本源的缘故,本就与常人不同,宽广却脆弱,如今更是被劫火灼伤得千疮百孔,我的灵力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更坏的结果。
我全神贯注,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渐明。
在我灵力的不断疏导和安抚下,他体内那肆虐的火毒终于开始慢慢平息,滚烫的体温也逐渐降了下来。那些皮肤表面的可怕裂痕,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留下淡粉色的新肉。
他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我稍稍松了口气,收回灵力,感到一阵脱力般的疲惫。
正想稍作调息,目光却无意间落在他依旧赤裸的胸膛上——之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然而,这一看,却让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只见在他心口的位置,皮肤之下,隐约透出一个极其诡异复杂的幽暗符文!那符文并非后天烙印,更像是与生俱来,深深嵌入他的血肉甚至灵魂深处!此刻或许是因为力量波动剧烈,才隐约显现出来!
那符文的样式古老而邪异,我从未见过,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和死寂气息!那绝非正道之物!
这……这是什么?
难道是他那邪尊本源的另一重封印?还是某种……更可怕的标记?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身上的秘密,似乎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多,还要深。
就在我心神震动之际,榻上的江阙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睫毛颤动,似乎即将醒来。
我下意识地想要移开目光,却已经晚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初时还有些迷茫涣散,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深不见底。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身处何地,以及……近乎赤裸的状态和心口隐约浮现的符文。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和羞窘,猛地想要坐起,却因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而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别动!”我下意识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触手之处肌肉结实,却冰冷异常。
他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我,那双深眸中情绪剧烈翻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后怕,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被我看到如此狼狈模样的难堪。
“师……尊……”他声音干涩得厉害,“弟子……僭越……怎可污了师尊的……”
他挣扎着想要扯过旁边的薄被遮盖自己,动作间却扯动了伤口,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
“安静待着!”我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你的伤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