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实习医生吓了一跳,赶紧站好,见是妇产科一向以严格著称的主任陈景平教授,更是大气不敢喘,和大家一起纷纷叫道:“陈教授好!”
陈景平看着五十出头,个子不高,但气场极强。她板着脸看了眼面前的年轻医生们道:“收上来了绒毛膜癌患者,临床实习医生不主动讨论治疗计划,就等着到点儿下班,赶着去买名牌胸罩!你们要是不想当大夫,趁早找个男人养你们!”
“陈教授我们错了……”两个实习医生乖乖低头认错。
陈景平冷淡地道:“你们两个,下班了。”
“陈教授……”
陈景平压根不等她们求情,厉声道:“立刻走!”
房方赶紧冲她俩摆摆手,两个实习医生低头灰头土脸地离开。
陆晨曦充耳不闻周遭的声响,一门心思地埋头苦干,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正做得起劲儿,突然听到有人凑过来嫌弃地说:“你这做的是什么呀,你会不会做图啊?”
陆晨曦一愣抬起头一看,只见身旁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背包的帅气男孩。他正对着她不可思议地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手动做图呢?”
“你管我用什么做图,我做明白不就得了。”陆晨曦懒得浪费时间和别人多说。
“你是要准备考试吗?你这么做根本过不了,等你做完了什么都耽误了。”那男孩还没完了,继续叨叨。
陆晨曦挥挥手:“你是来看孩子还是来看老婆的?该看谁看谁去。”
走廊的另一端,陈景平带着房方和几个年轻医生走过来,边走边说:“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不真心想学的,就不要在这里凑数,你说呢房主任?”
房方赶紧点头:“对对对,陈教授说得对。”
陈景平往走廊另一边看过去,停住脚步道:“那不是杨子轩嘛。”随后高声叫道,“杨子轩,过来。”
正在看陆晨曦的表格的男孩抬起头,拖着行李一路小跑过去:“陈教授,我等您半天了。”
陈景平对着身后的年轻医生们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先锋药业科研部的一个实习生,刚刚从美国回来。这半年来,他为了做绒毛膜癌研究,”她扬起手中的文件,“把这二十年来绒毛膜癌治疗方式的预后、比较,做得非常详尽。现在他申请到了来我们医院采集数据做研究的资格。人家今天一早飞机到,立刻就来了这里。”
男孩冲大家鞠躬点头:“惭愧惭愧,我叫杨子轩。”
“人家一个数学系的,做医疗科研统计,对医疗知识、病因病理,甚至社会因素考虑得都很周到,比咱们很多住院医生都强。以后啊,他的论文就是个标准,达不到的就不要听我的会诊,知道了吗?”陈景平严厉地道。
众医生齐齐回答:“知道了。”
杨子轩赶紧拉一拉陈景平的白大褂,小声道:“陈教授,差不多得了……”
陈景平点点头,转头看向陆晨曦的方向问:“那是谁啊?”
杨子轩赶紧说:“我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跟人家聊得这么欢?”陈景平看他一眼。
杨子轩笑了:“她做表做得太差了,我教教她。”
旁边的医生小声对陈教授道:“那是陆晨曦大夫。”
“陆晨曦啊,哦,她做表做得是挺差的。”陈景平对杨子轩的意见表示赞同,这才转过念头问,“她跑咱这儿来干吗?”
房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陈景平颔首,嘱咐了杨子轩几句,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杨子轩回到陆晨曦身边,弯下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看,笑道:“你这么手动抠着刻度画点组图,等真做完,可能都错过最佳治疗时机了。”
陆晨曦烦恼地道:“你怎么又来了?你到底是谁啊?”
“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着急让家属做决定签字,及时给孩子做漏修补手术,对吧?”杨子轩问。
陆晨曦一愣,点头:“对啊。”
“你现在做全组的预后图表和曲线,效果肯定不明显,说服力不强。给我吧,我帮你。”杨子轩把箱子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陆晨曦身边,陆晨曦狐疑地看着他。
他坦然地伸手跟她要电脑:“我是搞医学科研的,做图做表、阐释结果是我的长项,放心吧。”
陆晨曦看看时间,还是把电脑不情愿地交给了杨子轩。杨子轩接过来一边开始操作一边说:“刚才陈教授让我告诉你,这孩子出生不到二十八天,是妇产科负责的范围,她请你尽量劝说患儿母亲同意手术,一切责任她来承担。”
陆晨曦感动地看向走廊的另一头。
庄恕坐在办公室,翻看一摞复印的病历。方志伟进来,道:“我把您要的新生儿先天食道闭锁病历都复印了。”
“好的,谢谢。”庄恕看他手里还拿着其他东西,问,“这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