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难?”邢铭问。
“我不知道。”杨夕说,默然片刻才开口,“事实上我觉得它在用恫吓的方式诱导我,比如地府探索会失败,算师门会出现新门主。当时我直观的理解是,地府探索队全灭,以及沈算师马上就死了。”
沈从容愣了愣,随即厘清了一个微妙的逻辑。
自己会死这件事儿对于杨小夕来说是种恫吓。
有人在意自己生死当然是一件值得笑一笑的事,沈从容于是就笑了:“哪儿那么快,没筑基我也是个修士,起码还一二十年呢!”
经世门天机星君骆斯文眯起了眼,丝毫不给沈门主多余的时间回味生活中意外的小愉快。
“狡诈,而有目的。”
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不代表不能收集它的其它信息。
甚或,这些其它信息远比长相来说更有用。
“它主动找上你的吗?”邢铭问。
杨夕又一次陷入了长考。
三人仍旧稳如泰山的等着,就好像并不心急。
许久之后,比刚才的思索过得更久。
杨夕终于开口:“血海魔域现在如何了?”
邢铭和沈从容眉头同时一跳。
骆斯文看着他们,拖着强调道:“邢首座,沈门主,你们要是再不解释点什么,我就默认你们二位有一腿了!”
从刚开始就在打眉眼官司,这是拿谁当外人呢?
以天道为对手,天下修士哪有外人?
再不明示,就要妨碍团结稳定了,邢铭只好道:“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沈天算起卦大行亡国在即,而祸因是魔道和鬼道。沈门主由此猜想,是不是地府和魔域的事情,最后没有很好的结果……”
骆斯文明白了。
这种结论打击士气是一方面,又并不是直接的卦象结果,也毫无已经显露迹象的证据,推论之下的推论,太容易错漏百出。所以只能跟信任的人相互商量。
邢铭转过头又问杨夕:“那位长相不能画出来的,也说了魔道和鬼道的事?”
杨夕:“魔是天道……”漏洞二字却说不出来。然而魔是天道的漏洞几乎是那二乙子的原话,心中戾气一生,扯过裙子在上面戳了个洞。抬头看着邢铭,“没提鬼道。”
邢铭看着杨夕裙子上的洞:“啊……”
杨夕又道:“这四件事情,它说话时的重点不一样。另外三件,倒好像是为了让我相信它能预知未来的证据。它似乎是专门为了提醒我魔域的事情……”
骆斯文打断杨夕:“它是说出来的?用嘴说的?”
杨夕重重点头,神色也是十分凝重:“舌头连个串儿都没打,从头到尾流利地说出来的。就好像天道对于它泄露天机的行为丝毫不加束缚一样。”
邢、沈、骆三人对视一眼,心中与杨夕当初的反应一致。
各有几分毛骨悚然,对于那不能被泄露长相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又暗含着几分惊喜之意,若真有这么不受束缚的一位,不论它是否是重生,它口里套出来的东西可都是利器。
沈从容看看杨夕,很小很小声地问:“要么……诱捕一下?”
骆斯文露出一个不赞同的神情。
“虎狼之词……什么诱捕?”
邢铭果断地询问杨夕:“你能把那位请到指定地点么?”
沈从容翻了个白眼,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这就是大门派管理一方的头面人物,与乡野门派地底宅男的区别了。
沈从容可以飞扬跋扈地任性,识大体只是他的性格和选择。但邢铭和骆斯文若是做不到滴水不漏,根本就不会坐上今天的位置。
这个问题,杨夕也是想过的。
并且是她想得最为详细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