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重李北不成问题,可殿下如今还未登基,便与我们这些秦王府一脉远离。与魏征,李北之流亲近。若是大祸,也不知我秦王府一脉,还剩几人能够阻之。”长孙无忌将双手伸进袖子里,“得劝谏殿下才行。君王之道讲究雨露均沾,不可偏爱一人或是一派。否则迟早成汉末十常侍乱政之局面。”
房玄龄点头,“等改日,必会劝谏殿下。”
“殿下喜武甚过喜文。”长孙无忌继续说道:“多让程咬金与尉迟恭和殿下多多谈心。我等臣子,替殿下分忧乃是份内之事。现在虽大局已定,殿下也即将要登基。可正因如此,我等更需要为殿下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李北虽智谋尚佳,但太过年轻。治理朝政一事,多有不足。还需历练些时日,巡街武侯,虽是小官小职,但也是能够磨练人的地方。”
长孙无忌这意思很清楚。
那就是告诉房玄龄,他准备全力阻止李北掌握实权。
并且希望房玄龄能跟着他一起,一起打压李北。
并且让程咬金等武将,多在李世民面前露脸,转移李世民的注意力。
房玄龄没有回答长孙无忌的话,而是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
他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孙无忌也不逼迫,亦步亦趋的跟在房玄龄的身后。
至于杜如晦,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
过了一会,房玄龄开口说道:“无忌兄,很关心李北嘛。”
长孙无忌一笑,“他是婉顺郡主的丈夫,叫殿下一声伯父,按理说,我与他算是亲家。对于晚辈,自然是得关照。李北年轻气盛,需要磨练。待磨砺一番后,必会成为大唐顶梁柱。”
他这意思是,只要他们这些老人没死,就不能让李北出头。
房玄龄叹了一口气,“李北年轻气盛,需要磨砺。可正因为年轻气盛,怕是会受不了这等委屈,到时万一闹个不愉快,让殿下如何下得来台?”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我等子嗣算是与李北平辈相交,多有交情。到时若是因此事坏了彼此之间情谊,岂不是不美?”
房玄龄胆小怕事。
他担心李北来个兔子急了也咬人,到时两面都很难看。
再者,若是等他们下,子孙辈上。
以李北的能力,子孙辈岂不是被玩死的渣渣。
长孙无忌思索了一会,“可李北这样的良才,实在不忍让其被名利所误。”
他想了一会,而后看向最足智多谋的杜如晦,“杜兄,为何一言不发?”
杜如晦笑了笑,“此事也已经与我无关。”
“哦?”长孙无忌皱了皱眉。
杜如晦继续说道:“贞观至,杜命终,肆年亡。”
他看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你们还记得一位山野道人给我的批命吗?”
长孙无忌点点头,“这有何干系?”
杜如晦笑了笑,“我一直不知贞观是何意,可今天早上,钦天监向殿下提议年号时,便有贞观二字。”
他捋捋胡子,“看来,我命已不久矣。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多插手朝堂之争?”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有些佩服杜如晦的洒脱。
“杜兄,节哀。”房玄龄安慰道。
长孙无忌倒是哼了一声,“不过一山野道人侥幸戏言尔,何必放在心上。”
杜如晦笑着摇摇头,“戏言也罢,事实也罢。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命数。”
他看向长孙无忌,“李北虽年轻,但才智过人。虽缕缕不懂民生状况,闹出了些许笑话。但其眼界与思维比我等更为广阔。应交善,而不交恶。”
杜如晦思索一会,接着说道:“我识人无数。李北在我眼中是颇具正气之人,若与之交善,必定不会难为秦王府一脉之人。若是与之交恶恐怕早晚会给秦王府一脉招惹祸事。”
他轻笑一声,“而且,我看李北这人也不是什么爱慕权利之人,殿下若是给他实权,或许他还会百般推辞。”
杜如晦看向长孙无忌,“你多虑了。”
长孙无忌清咳一声,“我等走到这一步,一路坎坎坷坷。自然是得小心为上。”
眼看杜如晦不打算和他们一条心,一起对付李北。
长孙无忌也就不想在李北这件事上,过多谈论。
他转移话题道:“你们说,殿下登基以后,谁能做宰相一职,引领百官?”
“萧瑀乃是陛下之人,理应有一席之地。”房玄龄开口道。
“萧瑀啊?”长孙无忌抬头望了望天。
也许是知道长孙无忌想要干什么,杜如晦开口道:“萧瑀乃陛下之心腹,一言一行皆可代表殿下,万不可擅作主张。”
长孙无忌点点头,“我明白。”
他说这话时,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