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分手吧”，而是没有主语没有语气助词、冷冷淡淡两个字——分手。

不容置喙。

宋秋阳低着头围观了全过程，他不惊讶，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你可真行，谈那么多没意义的恋爱也不嫌累！”他吐槽，“你不喜欢他们就算了，也不说追求一下性愉悦，这种把另一半当空气的恋爱，竟然还有那么多人上赶着陪你玩儿，老实说，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你要是羡慕可以陪我一起当‘渣男’。”

宋秋阳恨铁不成钢：“得了吧，你立渣男人设不就是为了气你爹。”

“不全是，你知道的。”周唤没所谓地轻笑一声。

操场到了，两人在入口处分别。

军训拉歌赛在南操场举行，阴沉的夜幕遮蔽了所有光亮，天空呈现出灰蓝色，似乎马上就要滴出雨来。

在南操场的入口处，周唤碰到了院长郑华。

“院长。”

郑华扭过头，“噢！周唤啊！”

他今天心情不错，头发打理得相当整洁，一边哼着小曲一边仰头往前走。别的院的老教师走过来打趣：“老郑，开嗓呢！”

“小菜一碟，还用得着开嗓？”院长信心十足地哼了一声。

“哎哟，那咱们拉歌比赛见分晓！”

南操场上坐了各个学院的参赛方阵。经管院的参赛队伍聚在西南角，远远就能听到新生们热烈讨论的声音。

两人慢慢走近。

新生们围坐成了一个圆圈，圆心里坐着一个身穿T恤的男生，形象和迷彩服格格不入。他姿势随意地坐在饮料纸箱上，比周围席地而坐的新生们高出了一小截。

“学长！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发饮料啊，我渴了！”有人冲圆心喊。

“别急，咱们拉歌赛的大男主还没来呢。”学长回答。

这位学长的声音有些耳熟，周唤看了过去。

原来是季飞星。

“大男主？学长你在说谁啊？”

“咱院长，老郑啊！”季飞星冒出一股神气劲儿，“你们不知道，去年我们军训时老郑那嗓子，啧啧，简直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一嗓子下去，把对面建筑院的方阵都给掀翻了，他们一群人输得五体投地，领了三圈罚跑！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学校论坛上搜一下老郑唱歌的音频，设成闹钟特别管用，包叫包醒！”

“哇！真的假的，咱院长这么厉害啊！”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郑华站在不远处，得意地理理领子。

“不过，我怀疑教官们纯粹是看老郑年纪大才颁给他的，”季飞星继续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倚老卖老！”

“季飞星！”郑华出口打断，“说什么呢你！还倚老卖老，你个没大没小的！”

人群齐刷刷地抬头看向郑华。

季飞星也抬起头，故意撇撇嘴，佯装不满：“老郑！你一介院长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

真会恶人先告状，周唤腹诽。他看着季飞星，对方恰巧偏过头，和他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张白净又漂亮的脸，在黑黢黢的新生堆里十分惹人注目。他的脸型轮廓柔和，俯视角度下稍显幼态，眼睛很亮，睫毛忽闪忽闪的，不说话的样子一派天真。

阴天，空气里的水珠都憋了口气，等待着暴雨将它们席卷入怀，如此便能顺势汇入积水，在地面上重新找回呼吸。

但暴雨未至，水蒸气只是让吹过的风变得沉甸甸。周唤感觉到发梢被风抚过，带来一阵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