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雾喷洒而出,直将他逼倒在墙角。
端木琴凝眉沉思,忽见角楼内一道白影闪出,迅速出手,只一个抬头的时间已然封了仙人虎几处大穴,她正要喝问。
忽觉背后有风,未及回头,腰间一点,全身酸软,竟也人事不知地倒了下去。要说端木琴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制住,只是一时之间被对方极快的身法而偷袭得手。
仙人虎喘气抬首时,端木琴的身影倒了下去,只见她身后现出一位绯衣女子,女子红纱遮面,眼睛清明却偏含冷霜,概莫有二十四五的年纪。
她见仙人虎盯着自己,不由冷冷一瞪。仙人虎这才回神,见身前之人戴着白纱斗笠,一袭雪衣飘然,若不是尘世之人。只是看他身形,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白影、红影?飞虎爪?慕容府?这两人是在慕容府救王飞虎的人!
真正下毒的人乃是此二人。
此时,那绯衣女子淡漠地越过端木琴,却道:“浪费!”这两个字是对白衣说的,但仙人虎不明白她说的浪费是指什么!
而白衣此时正在梁有风身旁拔出了梁有风的刀在一旁挥斩,头也不回地答道:“既然上次无意之中救过他了,不救有三,救亦有三,三次用尽,此后便再与我无关!”
他的声音果真清朗干净,与上次在慕容府是一样的。
只是,三次用尽,照他所说,他什么时候还救了我一次?仙人虎心头疑惑,却并不想问他。转而明白了那女子说的浪费却是在说他救自己之举。
仙人虎哪里知道,他晕倒在林子里,便是这白衣路过而救了他,当他性命无忧之时,便将仙人虎悄声放在了这角楼旁。
“剑法有成,如今想改学刀法?”女子冷淡,但听来又并无任何不满的意思。
男子听罢,叹息一声,收刀回鞘,背负起梁有风,正欲离去。
“你……等等!”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仙人虎知道这是那妇人阿苏的声音。
只见妇人阿苏提着两坛酒走了出来,她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双眼氤氲,竟已哽咽。
半天才道:“你……你……毕竟还是……”她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才又道:“算了,这两坛酒送你在路上喝罢!”
男子轻轻一笑:“我说过你认错人了!告辞!”
话罢,飘然离去。
绯衣女子眼见他离去,向那妇人走近,接过她的酒,道:“这酒味道不错,我替他接了!”随即,点地离去,很快便消失在竹林外。
竹林幽幽,微风吹来,忽然一声咳嗽炸开了幽静,仙人虎抚着胸口咳嗽得弯下了腰。
妇人阿苏回过神来:“你怎么样?”
仙人虎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方才,不禁连自己都无法看清自己,为什么不试着避开呢,是真的想死吗?他不由抚着胸口处的剑伤,或许,或许,只是想以其他疼痛来忘了那一剑吧。
多年以后,当仙人虎忽然回忆起妇人阿苏时,纵使白衣坚韧,却也被他握在手中无法抽身。
夏日,夏日的暴雨来得甚快,汩罗江畔等着过江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除了一个瞎子和一个少年。仙人虎站立在江边,仰面朝天。
似要这暴雨将之前所遇之事全部冲刷干净,还他一个干净的世界。可是,那瞎子的右手一直搭在他的肩井穴上,只要不听他话,他便随时会将自己毙命。
“你们过江吗?”
一声响亮的洪钟从江上传来。
瞎子左手的拐杖轻轻提了提,右手将仙人虎向前推了推,低声道:“去河海。”
江上一帆小船行近,船上中年人戴着蓑衣斗笠,他笑道:“两位要过江就快上船,这雨还未下到最大,将你们渡过后,我就回家了!”
仙人虎未动,肩上已紧了一分,他不由愤道:“过江后便到了河海前!”言外之意,不需带上他。
瞎子冷笑,并不说话,反而又推了他一步。
仙人虎冷哼一声,便‘领’着瞎子上船去了。船家正要划船,忽听岸上两记马蹄声急促而来。
“船家慢走!”马上两人黑衣劲装,风尘仆仆,喊话间已然驰近。
两人翻身下马,三个踏步间,已上了船,一个扬手向岸上大雨中的茶棚扔出一点碎银:“店家,照看一下马!”
“船家,快摇船!”另一个钻进船蓬,扔出银子粗声道。
船家笑眯眯地拾捡起银子,桨点岸,瞬间划了开去。
仙人虎望岸离去,大雨之中,江上迷蒙,不由回忆起当日巢湖的情景,那时,还在慕容府做鱼肉,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