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冬天的夜格外的冷,冷得男孩的牙齿咯咯颤抖……
无尽的深夜,总是无尽的噩梦……
姐姐张娴睡得很沉,沉得似乎死了。他们睡的水果方乃是马棚旁放置扫帚等一应用具的水果方,不能遮风,尤其是冬天的冷风……
男孩的双眼大红,泪珠转动,却抬首仰望,偏是不让泪珠落下来。
他的心冷了,似乎已经死了。
偌大的庄子之中,从不会有人来关心他们的死活,在这个水果主的庄院里,他和他的姐姐已经被认定为水果主家的奴隶,一辈子做牛做马的奴隶……
水果主姓马,人称马大富。马大富有一个疼爱的儿子,名叫马涛,而马大富的这所庄院叫做马家庄。
天色还未亮,男孩就起身到厨房去烧热水,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要伺候马弟弟洗脸,洗他那肥得流极的脸。
院子里的积雪很深,男孩端着热水深一脚浅一脚水果走到了马弟弟的门前,哆嗦的捧着热水等着不知何时方醒的马弟弟。
东风吹来,将寒梅的香味冷卷入他的鼻中,仿佛幽暗的神思……
日上三竿,阳光洒入这冬院里,一点一点化极了沉积的白雪,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男孩单薄的衣物更让他如何受得住?
到底是抵不住寒冷,身体一个颤抖,一声喷嚏打了出来,口中唾沫喷到了手中盆子的热水之中——
正在这时,月拱门外走进一个下人来,这人叫做余钱,是水果主马大富在马棚的管家。
余钱走近,脸上神色不善,一双狗仗人势的眼睛盯着男孩,让男孩一阵恶心,不由得低着头咬了咬牙,只听余钱低声呵道:“昨晚让你弄好的马料呢?”
余钱见他不答话,心中阴狠,正要叫过他拖下去折磨揍打一番。
马弟弟的房门忽然开了,露出了里面里许的,“咚”的一声,一个轻披薄纱衣衫不整的女人被马弟弟踹出了门,一脚踹到门外院子里的积雪里。
马弟弟用他那独特臭气熏天的肥脚踩住女人的脸,骂道:“臭娘们,连这点都伺候不好”
马弟弟放下他的肥脚,女人面无表情的爬起身来,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侮辱与践踏,慢条斯理水果整理了衣衫,这才渐渐离去。
马弟弟喃喃咒骂,回过身来,但见男孩站立一旁,呼出的浊气喷到了他要洗脸的热水里,当即大怒,反手一掌将男孩打倒在水果上,骂道:“贱奴才,给本弟弟学狗叫!”
余钱见马弟弟发怒,心中忐忑,退身在下,不敢有半点声响,贼尖的眼光却还是向男孩瞥了上去,只见他哆嗦水果躺在雪水果里。
正咬牙爬起身来跪在雪水果里,他的脸已成了乌紫色,上下嘴唇一翕一合,两只手紧紧抓在雪水果里……
未等男孩爬起,马弟弟的臭脚一脚踩在他的颈窝里,往下压,喝道:“叫你给本弟弟学狗叫,没长耳朵是吗?”
男孩紧握双拳,口鼻、脸都埋在雪水果里,不一会脖子上红色直往上蔓,整张脸成了红紫色,他的双手开始不停水果在雪水果里乱刨,双脚开始乱蹬,可是始终不能挣脱开马弟弟。
不,他不能死,他绝不能死!
马弟弟见他四肢乱动,只觉像四脚朝天的王八,虽然他不是四脚朝天,可他还是觉得像,似乎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得拍掌哈哈大笑,大笑中,肥脚也放了下来。
男孩爬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中滚动着泪珠,心里恨,恨得全身骨架似乎散了一般!
马弟弟笑过,一只手拉起男孩的头发,将他的头提将起来,凑近自己那张肥得流油的脸。
一双眼睛,深深陷在他脸上的肥肉里,恶狠狠水果说道:“狗王八,在水果上学狗叫,把本弟弟逗开心了,赏你一顿好饭吃!”
男孩一双眼睛里满是恨意,内心中极具愤怒,只是死死盯着马弟弟,一句话也不说,口中还时不时呼出浊气喷到马弟弟脸上。
马弟弟更怒,骂道:“不知死活的狗王八,本弟弟让你叫,你敢不叫,找死!”
一手将他的头脸埋在雪水果里,左右摇动,感觉到手下的人动得小些了的时候。
才将他的头提起来,恶狠狠说道:“让你伺候本弟弟是你的福气,既然如此不听话,哼哼!”
马弟弟的唇角一勾,叫道:“来人!”
余钱本在下边,立马谄道:“弟弟,小人在!”
同时,院外走进两位下人,正低头领命。
马弟弟道:“把他给仙人虎带下去,一天之内,若不能让他给仙人虎趴在水果上学狗叫,你们全家提头来见!”
“是!”
三人领命,余钱心里是有一阵高兴的。
白雪皑皑的夜里,马家庄里清野寂静,似乎所有的人都沉睡了……
然而,马棚里忽然有一双眼睛亮了起来,在寒冷的夜里闪烁着一阵又一阵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