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据说乃是西汉扬子所传,原本只是一本普通经书,以老子玄之又玄为名,阐述阴阳,洞彻生死。后经上清宗陶弘景祖师演变成内功心法,可假人之生机化为真气。
何也?人之生,气之聚也。
只是此法大伤寿命,若能修炼大成,往往早年夭折,少年白首。
所幸,此法极难修炼,据公孙大娘所言,数百年来能修炼大成的屈指可数。纵然才情如李十二,也未能修炼成功。
明月奴也是年初才修炼成功,半年光景,满头墨云悉数化为白雪。
或许,她往后会后悔,但此时只要能让那人回来,一切都是值得。她换了衣衫,解下佩剑,去厨房弄了晚饭。
那美妇人刚才还记得煮饭,现在又在那刺着彩绣,喃喃自语。明月奴熟练地将她手中刺绣取下,轻声道:“娘,我们该吃饭了。”用汤勺给她喂起了饭。
“今天我遇见元世叔了,他没你讲的那么年轻,头发都斑白了。”明月奴轻声说道,“听他说,爹爹他因为永王的缘故犯了事,被发配流放到夜郎去了。”
“元世叔是来寻我师傅帮忙的,他想要对付一位名叫李道冲的道人……”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胜过那道人,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不过,您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
“若我见了太上皇,我肯定会乞求他将爹爹召回来,到时候娘亲您就能见到爹爹了。”
“……”
夜深,明月奴穿好夜行衣,用黑巾将满头白发盘起,将长剑负在背上,轻巧地推开门向外面走去。太上皇在兴庆宫夜梦杨贵妃的事情早已传开,她今晚就想溜进去瞧上一瞧。
“十二郎回来了吗?”
经过娘亲房门的时候,明月奴又听得那不知听了多少遍的声音,美目不禁湿润,再也控制不住嘤咛哭出声来。
“是奴奴在门外吗?”
明月奴浑身一颤,有多久娘亲没叫过她的小名了。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美妇人走了出来。“奴奴,你要去寻那恶道人吗?”明月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娘……娘亲你……你记起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奴奴,娘担心你呀,娘不想爹了,你也不要去了。”美妇人将明月奴抱在怀里,哽咽道。
明月奴任她拥抱着自己,强忍着不舍,缓缓开口道:“娘,奴奴就出去一会,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她挣脱了美妇人的怀抱,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房内。
“娘,您先睡吧,我会求得太上皇将爹爹召回来的。”
美妇人喃喃道:“我不想爹了,你不要去……”
明月奴狠心将她扶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冲出房门去。
耳畔时而响起美妇人“我不想爹了,你不要去……”
又时而变成了“十二郎回来了吗?”
“娘,我对不起您,我一定要让太上皇将爹爹召回来,让他此生此世都陪伴在您身边。”
雨来的不早不晚,趁着人们入睡的时候,席卷整个长安。
已过三更,兴庆宫依然灯火通明,十步一岗,百步一哨,守卫之森严怕是连飞鸟都难于逃过那些护卫的眼睛。但明月奴偏偏进去了,甚至靠近了太上皇仙人虎安寝的地方。
任风雨瓢泼,一道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明月奴似乎踏着风雨而来,与这片天地完美融合在一起。最让人诧异的是,这般大雨喷薄,她却浑身干燥,没有一丝淋雨的迹象。那些雨珠还未落到她身上,就纷纷消散开来。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待靠近兴庆殿后,明月奴隐隐听得一道歌声,声音很轻,纵然是一般的江湖高手,也怕难以听闻。且看,那兴庆殿外的两名护卫就什么也没有察觉。
只是让她惊讶地是,在她感应中,房屋里肯定有两个人。
但她能感应到的只有一人,气息衰朽,显然是年过花甲的太上皇。而那个轻声吟唱的女子却似乎没有透露一丝气息。
明月奴左右打量,终究没有去进行下一步动作,因为她无法保证在不惊扰另外那一人的情况下掀开瓦片,这也导致她无法偷看房屋内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