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槐染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又拿出那火焰令牌晃了两下。
火焰令牌上的火花随着他的抖动变得摇摇欲坠,着实是把冥城主吓的脸皮七零八碎,硬是把自个儿打岔的话给吞了下去,接着是连说话都不自觉用上了敬语:“您小心着点,别给掉了地上。”
火焰令牌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全然是因为世间仅有一枚,且代表天帝亲临,还因着上面覆盖的火焰之力,除非是在规定拥有者跟前放着,否则便会点燃万物,火焰熊熊不息烧个三天三夜也无法消灭。
萧槐染无视冥城主的话,一边晃着令牌一边说:“那冥城主可不得拿出些诚意来?”
冥城主一时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终还是怕那火焰殃及自身,又心存侥幸想着天帝派过来的人说不定是向着自己的呢,于是选择了断尾求生:“行了行了,听你的便是。”
他的声音变得没有开始那般的低沉,但还是用一种长期端着维系威严的官强调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冥府定会全力支持。”
“唔,那就先给我几个小鬼吧,”萧槐染继续吊儿郎当:“对了,要干净的。”
冥城主刚想长舒一口气,说这倒是可以,萧槐染下一句话却又把他不知从何处偷来的心提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我以后会来找你的。”
这不上不下的要求,这比直接说还难受。
“对了,我一开始说的那件事也记得办。”
更难受了。
成功拐了几个小鬼,萧槐染心情难得不错,没用法力向回走,走到一半想到什么又换了条和来时不一样的路,这条路上开满彼岸花,通往奈何桥。
这奈何桥和传统人间戏本子里的奈何桥不同,不是天道的产物,乃是这冥府自己照葫芦画瓢整出来的半吊子产物,专和那正宗的奈何桥抢生意,把一些阳德不够无法成功投胎托生的鬼魂吸过来给冥府打工。
萧槐染对此不屑一顾,看那些失了灵智的小鬼便知道了,这些鬼魂被吸过来,肯定不像他们对外所说的那般简单。
当然,偶尔也会有几个德行好但被“不小心”牵连而入的鬼魂,他们都被锁入了奈何桥下那同样是仿制的忘川河。
若说仿制的奈何桥和传统奈何桥还有些关联,都可将人间留落的鬼魂引到地下,仿制的忘川河便和传统忘川河截然不同了,这假的忘川河下封印了无数阳德致盛的魂,将这条流淌着冥族肮脏血液的河水净化的至纯至善,一尘不染。
清澈的河水是难得清净之地,使得整个冥城都看不到的月亮也能够照耀着这一方小小的田地。
它没有令人忘掉记忆的作用,却让人在这里短暂的放下焦虑的一切。
萧槐染一边用术法控制着那些小鬼在这至纯至善的河水中挨个洗涤了一遍,一边满意的看着这一方地界:
云仙君喜清净,待她将想做的事情做完,大概也不愿再回去仙界,他们可以一同来这里生活。
他慢悠悠得将洗净的小鬼拖上来放入乾坤袋,便转身回了通天塔。
云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这次虽是使了决才入睡,但依旧是没能睡的安稳,她做起梦来,梦到了自己最不想想起的那一幕。
漫天的火,冒着黑烟,滚滚染黑了半边天,将整个小院烧得连灰尘都没有留下,昔日的亭台柳树和那些被云栖细心照料过遍地的花草,全都变成了走马灯似的剪影从眼前飘过,就这般再也见不到了踪影。
云栖的父亲是只松树妖,母亲是只松鼠妖,但她并不是她父母亲生的,她是只蝎妖。
彼时的云栖刚刚化形不久,不知因何受了一身的伤,被他们救了下来,两只妖相爱许久却没有孩子,便留下了云栖当做自家孩童养着,在她还没怎么学会做人时,父母就总是会贴身护着她,让她不会因为自己毛手毛脚而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