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通常人们说的那种“扑克脸”不同,因为佩格尼斯的脸上带着种说不出来的肃穆和威严,比起死板更应该用缄默或者沉稳这样的词汇去形容。
“这次收容所的事情,无论在舆论传播是过程中变成了什么样的版本,可以肯定的是你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那里去了。”
“嗯,是啊,我再也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了,绝对不会。”
蒂云平静地说,但佩格尼斯却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与迷惘,因为后者而衍生的前者情绪。
“从那之后已经过去三天了,海军已经逮捕了袭击收容所的i.e.q海贼团的重要人员,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有很多流血暂且不提,因为波谷一族的势力足以牵制海军本地的支部利益,所以他们想封口,从船长艾尔墨和波谷家族那里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对于杀死波谷族人和知道海军与波谷内幕的你来说,他们想让你永远闭嘴。”
“我昏迷了三天?”
“嗯。”
蒂云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没有任何身体疾病和伤口的自己会因为这个看起来不算是症状的因由沉睡这么长时间。
三天,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海军有充分的时间查到关于自己的有用线索,自己却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耽误了最佳时间。
也许是由于恐惧迟迟不肯散退、心情久久无法平复的缘故,蒂云还对于这一切的收尾感到意外。
简直恍如昨天发生的一样,每个细节至今都还像心中的浣纱似得,并且自己可以清清楚楚的记住这些。
这真让人难以置信。
“所以说,他们现在正在找我吗?”
“嗯,就是这个意思。”
佩格尼斯回过身,从桌上拿了一份刚刚领取的晚报,递给蒂云,蒂云没有仔细阅读,这样的报道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无非是对海军某位军官的事迹进行浮夸宣扬,但他还是礼貌性的扫视了一遍整体的梗概,然后轻轻放在一边,说:“如果他们查到这里没有关系吗?私藏罪犯可是很严重的。”
“你觉得我想出卖你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的请你醒来吗?是个人都明白的道理,趁着你意识模糊的时候用最锋利的刀具斩下首级,然后送到海军不是很方便?”
“所有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尽管自己的确是被他所救,可他并没有在心里把佩格尼斯当成自己的同伴或是多么了不起的恩人,蒂云想知道的是,他这样做的原因。
“理由?”
佩格尼斯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冷冷地反问道,同样,蒂云从他的语气中感受不到任何想法或情绪,也不知道他的立场,这是最可怕的,无论有何种想法都不会提现在面部。
正是由于不清楚对方这么做这个理由(没有人会做这种毫无厘头的事情,至少蒂云一直坚信这一点)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那种用助人为乐这种无聊到幼稚的措辞去搪塞的类型,知道这些他也许可以(应该说有十足的把握)了解对方的立场和很有可能利用自己正在进行的某项计划。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
蒂云回答道,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一直放在佩格尼斯的面上,可以说他的颜色连细致的差异也没有过,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和情感的流露,显然他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出乎意料,他以为他多少会有,面对这个问题。
“如果想利用我的话不妨直接说,我并不认为有人会做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还有危险系数的事。”
“原来如此”,他说“连孩子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吗?”
佩格尼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睛在这个过程中有了些变化,透过瞳孔,蒂云看见了几分无奈。
他又提到了“孩子”这个字眼,而且很明显把着重的音压在了上面。
“很可惜我就是这样傻的类型,并没有什么深远的打算,而且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吗?”
“我……”
蒂云欲言又止,他并没有想好接下来要用什么台词答辩,佩格尼斯的话虽然无情却是真实情况,连他自己也想不出这个问题,到底自己有什么可以让人利用的价值。
本来,在其他人眼中,奴隶是下贱到可以随意辱骂、践踏甚至夺走生命的廉价劳动力,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某一方面不得不借助自己的力量才能实现什么的人。
“如果你还是觉得我有所图谋,可以自己离开,反正你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了,船的话东岸格雷斯亚港的七号码头有一艘古式三桅帆,你可以请看护它的纳洛兰先生给你做航海员到下一座岛,他是个退役的渔民,对帆船的驾驶很有自己的一套,本人也非常喜欢这个差事,别人都说他是个老好人,你也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出卖你,渔民对海军也是抱有很深的怨恨。”
佩格尼斯仍用那样平和的语气和猜不透的口吻说。
“算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我应该也必须相信你没有什么不轨的动机,不过说到离开,我觉得我暂时应该不会选择这个行为,你也知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寄住时间要延长一些,可以这么理解吧。”
“嗯,是的。虽然这样做有些抱歉,也没有征求你同意这样的自作主张,但是我认为你不会拒绝我这个无理要求”
蒂云很聪明,这些黑暗的经历已经让他变得圆滑和世故,在语言的表达和挑用字眼上并不会触碰到对方底线或是遭到马上拒觉,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
如果对方会拒绝,也就没有必要冒着承受私藏犯人的风险把自己救起,这时候的委婉只会只会让自己变得难堪,假使自己现在离开,那才真的是愚蠢到极致的行为。
佩格尼斯扬起了眉毛,终是露出和蔼的笑。
“看来你对自己的话很有自信,不过你倒是很幸运,因为你的猜测完全正确”
(二)
萨路有泽中佐坐在支部前的小园里,四周满是如茵的芳草和错杂的小径,也有在进行训练修行的海军士兵,但是他都视而不见,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凝集在手中的一封信函上,是那位知名上级发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