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森的工作每日都一如往常，开铲车往草场上铺运肥料、和工人一起照看着奶牛，有时会无缘无故的顺手拍一下正在吃草的绵羊。

他就和本地的其他农场主一样，诺里·爱森也会骑着马并扛着枪巡视一下自己王国的领域。而他每日必然在工作结束后于下午三点开着一架车顶满是泥灰的小货车到镇上的小酒吧里和大伙谈谈天、说说笑、吹吹牛、扯扯乐子。

今天也是一样，爱森进了门，几个人早就围在前台，盯着那平常只是偶尔瞄上一眼的电视，虽然电视上的雪花飘散飞舞着，却也并不阻碍那几个人聚精会神看它的心情。那电视早该换了，老板却坚持要把他用到尽才算数。

今天气氛有些奇怪，平常这时小酒吧内的声都可以把吊灯震下来，现在却沉重的堪比圣彼得教堂的大门。爱森摘下牛仔帽，理了理自己前几天刚染的头发，走到了那几个坐在吧台的老伙计的旁边。

“嘿，老兄，大家这都怎么了。”爱森问向坐在他身边的老吉姆，吉姆用手指了指电视，说道：“昨晚死人了。”

爱森拍了拍转头望着电视的酒保，要了杯威士忌，便眯着眼看起播放着新闻的电视。

摄像师把镜头对向一个满头包满了渗着血的绷带、没了十根手指的人。场面一转到那人身上，酒吧里关注着目前情况的客人就开始唏嘘。

记者大大概概的介绍了一下案发情况，大体是昨夜发生了银行抢劫案，可怜的伤者则是银行的保安。根据监控器得来的资料显示，穷凶极恶的抢匪在拿到金库内的现金后，不仅火烧了没能拿走的剩余钞票，还刻意把保安用枪托打醒，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斩伤者的臂膀，切下手指、眼珠、眼皮和舌头。但是最令人费解的则是，凶手行凶完毕后在伤者的身边用伤者自己的制服帮他包扎，且在伤者的身边拨打了紧急报警电话叫了救护车方才离去。

记者又表示，在垃圾桶旁边发现了一具尸体，也是该银行的职员，目前丧心病狂的凶手依然在逃窜，警长通知居民出行时谨慎些。剩下的就是几日内的特别天气预警了，酒吧内的气氛也因新闻结束而开始缓缓轻松起来，像是被挤压过的海绵。爱森擤了鼻子后摇了摇头，喝了两口手上拿着的威士忌。

“这都是什么世道。”吉姆又盯了电视一小会才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眼前的酒杯上。

“除了屠宰场里吊挂着的牛排外，我从来没看过这么血腥的场景。”爱森又向酒保要了杯威士忌，他喝了一口砸了咂嘴。“这让我想起了，那种，呃，印第安战士。你知道的，他们会把人的头皮刮下来做战利品。”

“打个赌吧，警察多久才能捉到这个狂徒。”吉姆说道：“我赌十美金，三个月。”

“那我就赌四美金。你应该给我们的警察一点信心，我赌五个星期。”爱森说完，吉姆就拿出了盒烟，也顺便递给了爱森一支，点完火后双方就抽起烟来。

在两人吞云吐雾的时间里，酒吧的谈笑声也越来越大。

“你儿子最近还好吗？”吉姆问道。

“好的很，他还在当见习律师。”

“见习律师？”吉姆有些奇怪。“不是私家侦探来着吗？”他用手指松垮的夹着烟，又喝了口酒。

“什么？”

“私家侦探啊，老恩斯特上次说过你儿子去做私家侦探了。”

“那一定是他喝醉酒胡言乱语的疯话，就算我再怎么不去干涉那个小畜生，他也总不至于换了工作也不通知我。”说完，爱森向酒保要杯斯尔米诺伏特加。

“抱歉，先生，伏特加卖完了。”

“那就再来杯威士忌。”

爱森转过头来，说道：“说起来，老恩斯特的胃痛好了吗？”

“警长，咖啡。”卡特警员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一次性咖啡杯，又拿出了一个甜甜圈。“不对，这不是我要的咖啡。”接过了咖啡杯的布莱特警长瞪着咖啡盖子上的牛奶渍。“我要的咖啡没要加牛奶。”

“那就是我的。”卡特警官又从布莱特手上接过递回来的咖啡，放回纸袋里，从中拿出了另一个咖啡杯又递给了布莱特，自己怀里的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下，卡特又只得尽力弯下腰把它捡起来。

“多谢你了，小子，先吃完你的早餐再来我这。”布莱特警长朝卡特摆了摆手，说完就咬了口甜甜圈。他边吃边继续望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面的那模糊镜头里的人刷新了有史以来小镇最高犯罪严重程度的记录。在他之前，镇上最危险的也不过是喝醉了酒上吐下泻的疯汉，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同一地点发生三起连环撞车。这不是案子，这是一起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