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坦然相告 第44章 坦然相告

秦瑞昌冲围观的人摆手示意，“看看你们都成何体统？都散了吧，赶紧干活去。”

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忙碌起来。

于非凡冲着秦瑞昌笑道：“谢谢您秦师傅。”

“以后这样的事不用来找我，每周考核的时候我自然会细细查看。你自己看看，因为你耽误多少事！赶紧把不合格的重新打磨。”秦瑞昌不冷不热敲打着于非凡，让两个青砖水磨工心里平衡了许多。

“秦师傅我知道了，这就回去干活。”于非凡应着搬起地上的青砖大步离去，

秦瑞昌的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于非凡你是拖关系进来的，我得让工人知道这一点，不然显得我不近人情。至于以后你的日子不好过怨不得我，谁让你做人不够单调呢。

他心说宽进严出，于非凡能不能留下，平日考核还不是我说了算。年轻人大多没有耐心，很快他就会主动提出离开。

随后在记录每周考核时，他没有给于非凡填写这一项。本来一个月就可以结束实习期的于非凡，又被延长了期限。

此时于非凡认为自己的水平可以结束实习期，但迟迟没等到消息。他找到正在巡视完车间的秦瑞昌，“秦师傅，我有点事找您？”

“到那边说吧。”秦瑞昌对于于非凡来到目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领着于非凡来到车间北侧的塑钢房子里。

这里是秦瑞昌的办公室，屋内陈设清新素雅，却闷热无比。他伸手打开风扇，顿时让人感到些许清凉。

秦瑞昌抬头缓缓开口说：“有啥事尽管说吧。”

于非凡走到办公桌前质问道：“秦师傅，每个周的考核您只填写了按时完成任务量之外，为什么没有写达到返修率范围内，返修后全部达到合格这些呢？”

“我的确没将你的表现上报给我师叔，不过我这也都是为了你好。咱们做得是传承，你想拜我师叔为师，那只有将青砖水磨工艺精益求精才行。也就是说一次性合格率为百分百，无返修明白吗？”

于非凡闻言哑口无言，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心里叹息道：自己离“精益求精”还有些距离，只有继续学习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

秦瑞昌看到于非凡有些心烦气躁，认为知道工资的事肯定会离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递过去，不怀好意的说，“小于，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咱们工作室一般情况是三个月的实习期，当然有个别人学习和工作能力超强，提前结束实习期的。在实习期内，别的工作室都是没有工资，但我师叔宅心仁厚，给你们这些新人500元生活费补贴。这笔生活费在实习期结束就会发给你，所以你暂时别着急跟我要，生活费自己想办法。”

于非凡听着听着眉头紧皱起来，这三个月只给500元生活费，一天下来才合几个钱，这么大的工作室还真是有些抠门。

秦瑞昌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的同时，又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事，回去继续干活吧。”

“好勒。”于非凡不自然的笑道，推门出来与门外的年轻砖雕雕刻工长生侧身而过。

长生在门外呆了好一会儿，听到秦瑞昌正与他人谈话就没进去。

他望了一眼于非凡的背影，走进屋内，“二叔，按照于非凡的水平可以提前结束实习的，您为什么——”

长生看着秦瑞昌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干脆没了下文。秦瑞昌黑着脸拿起紫砂壶倒上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说：“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要妄自议论，再说这事轮到你管吗？管好你自己就行。你来有什么事？”

“二叔，我来要一些修补砖雕的砖药。”

秦瑞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墙角的推拉柜，里面摆放着几个纸箱子。他从每个箱子里盛出一些粉末放在塑料袋里，递给长生，“按比例自己配制砖药，干活去吧。”

“好。”长生点点头拿着东西走出办公室来到车间。

一个砖雕雕刻工看长生回来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叔的办公室比车间凉快，你肯定是偷懒去了。”

长生训斥道：“捕风捉影，净瞎说。东西领来了赶紧干活吧。”

“没有就没有，用不着咬文嚼字。去一趟办公室都能变文化人，赶明个我也去。”

话落，引来其余人哄堂大笑。

长生将配好比例的砖药发给他们，“上班期间不专心，小心让我叔看到了训你们。”

众人在长生的提醒下，这才拿起砖药忙碌起来。

回到打磨间的于非凡，坐在工作台前继续工作。

身材高大的青砖水磨工，瞥一眼于非凡的背影，冷讽道，“既然是靠关系进来的直接进车间多好，省得学习这基础工艺。”

另一个水磨工接着话茬道，“要真是有关系还在这吗？还不得秦师傅亲自带着学徒。我看就是打着幌子罢了，这年代什么人都有。”

于非凡扭头怒瞪二人一眼，继续打磨青砖，不在理会他们，但是心里疙疙瘩瘩极为不舒服，认为秦瑞昌所说的事不知道真假，我得核实一下才好。

中午下班后，他急忙换下工作服，顶着烈日到其他工作室打听学徒的行情。工业园内就有两家工作室，但在工业园的半山腰的位置。他跟工友借了辆自行车沿着工业园的山路前行着。

山路两旁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的低垂着。马路散着明晃晃的白光，白色的雾气从地面蒸腾而起，烫着他的脸。他握着的自行车把宛如烧红的铁棍灼灼烫手。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拧出汗水后再晒干，就这样不断地、机械地重复着。

越往山上走，于非凡越感觉置身于烧透的的砖窑中，使人喘不出气。

好不容易到达半山腰，他刹住车子，望着不远处的田地里的几排苹果树枝繁叶茂，青翠欲滴，细长的纸条上上挂着青色的果实投影在空地上。一侧山间，成片的忍冬树，黄白花色交映,配上绿油油的叶子,更是美不胜收。

他喃喃自语着：“山野栖身号忍冬，腾空走壁似蛟龙，金银满架相辉映，黄白盈枝共向荣。”不禁深深地呼吸起来，就像酒徒贪恋酒精那样贪婪地吸着空气。他推着车子慢慢地走着，心中充满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惊奇和喜悦，几乎把要办的事忘掉。

忽然几声蝉儿的燥鸣打破沉静，于非凡收住脚步，推着自行车走向一家工作室。

他挨家打听一番，了解到其他工作室学徒三个月的确是没有工钱，但管吃住。而俞世昌这里虽然不管吃，但有500元工资，他的心里释然许多。

当于非凡回到宿舍时，恰好碰到长生在院子里晾衣服。长生主动跟他打着招呼：“大热天不午休，下午干活没精神的。”

于非凡看着长相憨厚的长生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坐了一上午出去走一走感觉还不错。”

“嗯，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先走一步。”

“那你先去吧。”于非凡低头看着腕表还有十五分钟，他慌忙走进自己的宿舍，换上工作服，喝下一大杯水当做午饭。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急匆匆地朝打磨间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