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戒备。烦躁、被打扰的不悦,种种情绪明明白白地表现在她脸上。
森日河几乎以为要拦不住她了,却见眼前这个能与森见雪一较高下的美人忽然绽开一个从容的笑。
那目光仿佛早已看透一切,带着任你们使尽手段也无所畏惧的坦然,让他不自觉地僵硬了嘴角。
果然被她察觉了。他并不意外地想。森见雪确实太心急了,会引起戒备也是理所当然。
“带路。”她冷声命令。
面色苍白的病弱孩童顺从地低下头,默默在前引路。这副示弱的姿态往常总能激起外乡人的怜爱,却难以打动今日的这两位访客。
他们和村里的女人不同,对他的楚楚可怜视若无睹。不,他们看见了,却毫不在意。
看来和森见雪说的一样,这两个人身份不简单。这就是……咒术师吗?
咒术师,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请用。”森日河在一扇点着油灯的门前停步,侧身让开通路,低头请示。
装模作样。初雪瞥了他一眼,在跨过门槛的瞬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总是低头,再想抬头可就不容易了。”
“?!”
男孩惊愕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故作镇定时生动得多。
初雪在关门前,透过门缝对他挑了挑眉:“嘛~虽然看男人对我低头还挺有意思的,但总是低头很伤尊严吧?”
“偶尔抬头对我说话吧,日河。”
咔嗒——
门扉在他面前合拢,烛火的光亮从他眸中消失。他怔在原地,保持着惊愕的神情呆立不动。
男人……她看出来了?在什么时候?
真是的……这样擅自说出令人心动的话,原本的计划又要调整了。
幼小的身躯无力地倚着墙壁滑落,跌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他将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掌心,试图遮掩那抹羞赧的绯红。
从未体验过的炽热情感在胸腔里翻涌,让心跳快得几乎承受不住。孱弱的身子连这样剧烈的心跳都觉得吃力,他却无法抑制这突如其来的悸动。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的滋味,以至于连随之而来的痛楚都变得可以忍受。
“哈……”
激烈的情绪让他难以自持,温热的吐息从指缝间逸出,连一向麻木冰冷的眼眸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真是难堪。必须在初雪小姐沐浴结束前整理好心情,绝不能让她看见自己仅仅因为两句话就溃不成军的样子。
森日河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镇定,不想让初雪发现自己因为她几句话就心绪大乱。
明明才见面第一天,在家中相遇时自己甚至没给她好脸色看,谁会知道当晚再度碰面,就被对方轻飘飘的两句话搅得心神不宁……
要是被人知道,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把他当成一个拎不清状况、只会胡思乱想的怪孩子。
整理好情绪后,他本打算离开,可当听到门内传来的潺潺水声,还是犹豫着停下脚步,决定守在门口等她洗完送她回去。
就当是……对那两句话的回报吧。
巫河村内没有任何现代设施的踪影,仿佛完全隔绝在当代社会之外,过着古朴的生活。
初雪褪下衣物,在盛满热水的木桶前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摆放浴衣的木架,又落在桶边置物架上疑似洗浴的用品上。
没有沐浴露和洗发水,连肥皂、牙膏这些基本用品都找不到,只看到些疑似用于清洁的天然物。
呃……那是皂角吗?该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