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看我。”
她放柔了嗓音,被子下的手又再次试图伸出来。五条悟第一时间就摁住她,转过去的脸扭回来了,眼睛终于肯和她对视了。
瞳眸的苍色在阴影下覆上一层深蓝,看上去像碎玻璃混进了浮冰里,又冷又扎。
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那就说明他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这是机会。
她从醒来到现在没有改变姿势,五条悟也一样,这就有可操作的余地了——因为被子下她的腿一直缠着五条悟。
在初雪说出那句'看我'之后,男人几乎是应声转头看过来。是破绽呢,她想着。然后借此机会绞紧双腿翻身坐在五条悟的身上,被子经她这么大动作从身体上落下来。
初雪看到身下那人的瞳眸一阵紧缩,立刻就要闭上眼睛转头、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你别想。
她弯腰俯身靠近,双手分开撑在五条悟的两侧,把他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他眼睛又闭上了,白色的睫羽轻轻颤动,漂亮又脆弱。晨光倾泻在他脸上,美得像画中人,如果现在睁开眼,那双瑰丽的眼眸必定是点睛之笔。
“悟,有用吗?”初雪放松身体伏在他胸口,指尖拨弄男人的纤长的眼睫毛,“还是说我脱的不够多?”
六眼的全知全视,仅凭闭眼是无法阻隔视野的,他这样就是欲盖弥彰,多此一举。
被子掉在五条悟腿上,她现在是光着的,也不算,全身上下仅着一件贴身衣物。初雪噙着一抹游刃有余的笑,收回一只手,指尖贴着胯骨向下,探入那一条系带内侧。
只要轻轻一扯,松散的蝴蝶结就会掉下来,然后再无遮挡。
在她捻着系带就要抽开的时候,那双眼睛睁开了,但他没有出手阻止,像是认命了,想通了,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手还压在胯骨上,蝴蝶结也还没松开,初雪就这么坐在他身上,以俯视的角度垂眼看五条悟。
在那双澄澈的眸子面前,初雪恍然以为自己在面对一位神子。空灵涤荡、绝世独立,每一次眨眼都撬动人心,牵连搅动她的思绪。
突然就自渐行秽起来,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行为显得太放荡了,像在勾引不染红尘的神性之人,虽然他昨晚的作为和神性一点干系都没有。
这是不对的,总之,她不该这样做。
初雪收起笑容,一脸恹恹地垮下肩膀,侧身倾倒扑在床上,然后背对着五条悟开始陷入情绪低谷。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做,我只是想跟你道歉的。”
六眼的杀伤力太大了,满腹讲稿没有发挥一点用处,她感觉自己要碎掉了。
身后没有一点声音,连翻身、转头、抬手的声响都没有。初雪侧耳细听好一会,感觉自己真的要碎在床上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就算看不顺眼自己刚才的行为身为教育者也该说两句,表达他的看法立场。
不管现在五条悟在想什么,这状况都已经被她搞砸了。初雪长叹一口气,把脸埋进床褥里。
“为什么道歉?”
这是五条悟说的第一句话。
初雪一口气不喘的把事情经过概括在一句话里:“因为我不该亲你,刚才也不该那样做。”
“……那也不该是你道歉。”他大概是转身了,初雪听到了床褥与被子摩擦的窸窣声。
没由来的,满腔升腾起酸胀的气体,四处冲撞着想突破束缚爆炸。初雪感受这陌生的心绪,低头捂住自己的脸。
“你刚才好安静,我以为你在生气。”
“发生这种事,不可能装样子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