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心事重重回到院里时，已经是亥时。

院里燃着几盏照明的灯，远远便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

林霜眯眯眼，瞧不大清楚，便上前。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穆砚书抬头，便见林霜正小心翼翼的朝这边走来。

瞧见林霜眼底的害怕，穆砚书轻嗤。

她害怕什么？不是她派人让自己来这等着她嘛？

林霜走近后，昏暗的灯光下便瞧见一张精致的脸庞。

看清那张脸后，林霜有些愧疚，难怪总觉得今日忘了些什么事情。

瞧着穆砚书顺滑的头发束成高马尾，穿着黑色的护卫服，勾勒出颀长的身姿，意气风发。

仔细看还好像长高了许多，原先只在她额头处的少年现今已超过了她，也不似先前看着那般瘦小了，健壮了些。

林霜走近些，见着少年眼底的青黑，有些懊恼：

“真是对不住了，我这脑子不记事的，害你在这等这么久，用过晚膳了嘛？”

说完，便从沉鱼捧着的点心里拿出些，不好意思的递到穆砚书面前。

见穆砚书没反应，林霜偷偷打量穆砚书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这个给你吃？”

见到眼前白嫩的手中递过来的点心，依稀可以瞧见点心的精致模样，穆砚书低眸掩饰情绪，随即笑道：

“小姐不必如此，我自幼无依无靠，能进尚书府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幸事了。”

林霜当然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不过他能理解，毕竟自己差点放了他鸽子。

着急安慰道：“当初你救了我们，本应该给你大笔银钱报答你，而不是让你入府为奴”

穆砚书听后反倒轻巧笑了笑：“这是我的选择。”

“小姐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去歇着了。”

见穆砚书告退，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林霜脑袋闪过一道白光：

“你以后不住那边了，住我院里的东厢房。”

穆砚书听到后，脸色微滞，她终于忍不住了。

林霜见他不停，再次大声喊道：“谢谢你今日接住我啊！”

穆砚书脚步一顿，随即离开。

他不明白尚书府为什么会养出月满霜这个性子的小姐，一点小姐样子都没有，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姐对下人说谢谢的，真是有意思。

在大多数小姐眼里，下人为主子做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可月满霜好像没有一点小姐的自觉。

忙活了一天，林霜泡了个舒舒服服的花瓣浴，将头发擦的半干，涂上白玉荷膏，这才满怀心事入睡。

次日一早，窗外天空阴沉沉的，房间昏暗。

床上的人翻个身，懒散道：“沉鱼，几时了？”

门外传来婢女的回答：“小姐，现下正是巳时。”

林霜睁开眼睛，巳时？也该起来了。

“沉鱼，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