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就是这样,没什么表情,做的事也让人意想不到。
那时候,她还以为会被他一枪毙了。
刚刚她被一只耳挟持时,也是这个想法。他一定会毙了她。
可他却没有。
乐澄看着他迎风而立的背影,心里无端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分明面对的是一个坏得很彻底的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透。
并且她发现,脑海里关于彭清的记忆竟有些不清晰了。
与其说是痛苦的回忆,不如说只剩下身上的伤疤和不可名状的仇恨。
那仇恨本来是对刀疤的,再到猹子、柏苟,现在这份仇恨……却没了载体,也不知要转接到哪里去。
柏苟微微偏过头,扬眉说了句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掏了支吸烟出来,缓缓吐出烟圈。他隔得很远,烟味不至于飘过来。
乐澄没听清,面色疑惑:“什么?”
他勾勾手,示意她走近些。
乐澄不明所以地靠近,看他打算说什么。
柏苟伸手摁熄了烟,低声道:“演戏,会不会?”
乐澄蓦地抬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一抬头端端望进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却纯粹得似乎毫无恶意。
他没有再说什么,回头看海岸。
急速的引擎声与破浪声逐渐放大,是船来了。
这是一艘有五层高的游艇。
高高挂在游艇外的珠子发着璀璨而动人的光芒,怕是恨不得所有人一看便知这是豪华游艇。
每层都挂有五彩的旗帜,上面还画着个残缺的月牙,有些怪异。旗帜被海风拍得簌簌作响。
若是仔细听,还能听见游艇面上音乐,有摇滚乐还有港乐,喧闹的很。想来应该有很多人在上面载歌载舞。
游艇降下梯子和甲板,有一队穿着工装的人前来,整齐划一地站定,恭恭敬敬喊道:“柏哥!”
柏苟向前走去,看都没看这群人。他一经过,这些人都低下头,看也不敢看他。
他脚步一停,突然又折回来,揽过乐澄的肩膀。
乐澄愣住,发现他面上竟浮有一丝笑意:“还不跟上。”
奇奇连忙迈着小腿跟上,生怕被她丢下。
乐澄咬牙切齿地想要摆脱他的手臂,却被他制止了。
她眉头紧蹙,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柏苟稍微低下头,掩过周遭人的视线,用只有他与她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不是说好了吗。演戏。”
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好像在做不可描述的亲昵动作。
乐澄努力避开他的气息,不情不愿地接收了这个信号。
原来他说的“演”,是这个意思。
柏苟揽着她慢悠悠地晃到二层。
一路上很多穿着工装的人看见他们,都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纷纷问好:“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