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澄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思忖着。
她竟昏睡了整整一天。
怪不得跪着的那俩起身时脚步虚浮——难不成,他们也跪了一天?
乐澄心生疑惑。
柏苟那恶棍的酒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不过是受了点伤,他就把手下往死里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他相好的呢。
她又同奇奇交代了些话,总的来说就是叫他好好保护好自己,没事不要乱跑。
之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估计她们还有场硬战要打。
正交代着,门外忽然响起几下敲门声。
是一只耳。
他的声音一改先前的尖酸刻薄,变得恭恭敬敬,细听还有些谄媚:“乐小姐,柏哥请你去一趟。”
奇奇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乐澄不语,没回复。
一只耳在门外端端正正地站着,解释道:“柏哥说,昨天给你上了药,现在又过了一天了,该换药了。”
乐澄低头瞥了眼胳膊上的伤口,确实药味淡了些。
她沉默半晌,平静道:“我等会去。”
“好嘞!”
一只耳放下心来,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他就是个传话的。
话带到了,人听见了,他也就完成了任务。
只要完成了任务,他就不会挨子弹了。
一只耳一走,奇奇就连忙攥紧她的衣袖,担忧道:“姐姐,你别去!他们把我姐害成那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那个大坏蛋……安没安好心!”
奇奇的小脸紧紧皱成一团,让乐澄不由想起乐清。
他和她发生分歧时,也总是眉头紧锁,倔强地将她望着。
乐澄心头一软,轻轻松开他的手:“不怕,我不会有事。等上好药,我就回来。你就在这里好好等我回来。”
奇奇还是放心不下,但拗不过乐澄,只好巴巴地望着她,怯怯懦懦道:“姐姐,你要小心。”
乐澄安慰性地笑了笑:“嗯。”
*
这个院子就三个房间。
云子他们并不住这个院子里。
一个是奇奇所在之处,一个门破旧得不行,另一个——也就是她醒来的地方,想来柏苟在那等她。
她没有犹豫,提步推门而进。
柏苟端端坐在藤椅上,好整以暇地搅着药瓶里的膏状物。
许是知道她来了,他停了手中动作,头却也没抬一下:“过来敷药。”
乐澄心里腹诽,谁知道你这是药还是毒。
见她迟迟没有过来,他抬眼看她。
那道视线坦坦荡荡的,仿佛他当真没有要加害她的心一般。
乐澄还是走了过去,只是拳头却悄然攥紧,准备随时出手。
柏苟把药瓶放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屋子里没人说话,一时间很安静。
他忽然出声,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天气:“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