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八嘎牙路!”他猛地抓起那个精致的青瓷酒盅,狠狠摔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啪嚓!
酒盅粉碎!清酒洇湿了昂贵的地毯。
“哪里来的炮声?!哪里来的飞机?!救国军…救国军怎么可能在这里?!”他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站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咆哮!
“报告!”一个特务头目失魂落魄地撞开拉门,连滚爬爬地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机关长阁下!边境!救国军主力…主力装甲集群…全面突破!正…正朝哈尔滨方向高速突进!空袭!是救国军的飞机!”
“不可能!”松本二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嘶吼,“他们的主力明明在库伦!情报!你们的情报都是狗屎吗?!”
“千真万确!前线…前线已经崩溃了!求救电…雪片一样!”特务头目浑身筛糠。
松本二郎胸口剧烈起伏,那股优雅从容的假面彻底撕碎,只剩下扭曲的狰狞。
他猛地看向矮几上那张被刺穿的地图。
段鹏!是段鹏!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支那老鼠!把坐标送了出去!
引来了这群该死的、致命的黄蜂!
“段!鹏!”松本二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剧毒!他猛地拔出深深扎进矮几的肋差!
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滴!
角落里,一台一直处于监听状态的、连接着城内各处秘密测向天线的电台,突然发出急促到极点的蜂鸣!
红灯疯狂闪烁!
一个戴着耳机的监听员猛地跳起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劈叉:“机关长!发现…发现高强度、近距离无线电信号!就在道外棚户区!方向…方向正在快速移动!信号特征…是…是救国军加密波段!”
松本二郎握着肋差的手,猛地一紧!
指关节捏得发白!
道外棚户区!
段鹏!
他居然还敢在城里开机?!在召唤他的援军?!
滔天的怒火和被戏耍的狂怒瞬间冲垮了松本二郎最后的理智!
“找到它!”松本二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如同恶鬼的嘶嚎,他手中的肋差狠狠劈在矮几上!
咔嚓!
矮几一角被生生劈断!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那个信号源!把段鹏!给我从老鼠洞里揪出来!我要亲手!把他的肠子!一寸!一寸!地!扯!出!来!!!”
吼声在房间里回荡,带着血腥的疯狂。
道外区。一处废弃染坊的阴暗地窖。
耗子浑身湿透,像从泥塘里捞出来的,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打架。
他蜷缩在冰冷的砖墙角落,怀里死死抱着那个油纸小管。
外面鬼子的巡逻队脚步声和狼犬的吠叫,刚刚过去,惊魂未定。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火柴盒大小的东西。
微型电台!
段鹏交给他的,最后保命的底牌,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哆嗦着,用冻僵的手指,笨拙而坚定地打开电台开关。
微弱的指示灯亮起。
耗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和寒冷,按照段鹏反复交代的步骤,开始发送那组用生命换来的、决定生死的坐标和代号。
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颤抖而用力地按了下去。
滴滴…滴滴滴…哒哒哒…
微弱却清晰的电波信号,如同黑暗中垂死挣扎的心跳,穿透地窖厚重的土层,穿透道外区杂乱的电波干扰,顽强地射向东南方那炮火连天的天际!
也如同黑暗中最显眼的灯塔光束,瞬间暴露在“饿狼”疯狂扫描的测向天线网中!
松本二郎布满血丝的爬虫眼睛,死死盯住了测向仪上那个疯狂跳动的、不断移动的光点!
嘴角,咧开一个血腥而残忍的弧度。
“找到你了…段鹏君…”
“这次…你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