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面无表情,脚跟一磕:“哈依!职责所在!请次官阁下尽快!”
小野脸涨成猪肝色,几乎要爆炸。
膀胱的胀痛最终压倒了羞耻。他冲进隔间,反手摔上门,插销都忘了插。
解开裤扣的手抖得厉害。身后隔间门板外,两个卫兵像两尊门神,影子投在地上,清晰得连枪套皮带扣都看得见。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小野闭着眼,额头抵着冰冷隔板,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他妈哪是保护?是游街!是精神阉割!
他脑子里全是同僚背后指指点点的嘲笑和段鹏那把神出鬼没的刀。
尿完,他哆嗦着整理好裤子,冲水阀都忘了按,逃也似的冲出隔间,看都不敢看卫兵一眼。
身后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像在嘲笑。
奉天城隍庙,香火鼎盛得邪乎。呛人的烟直往人鼻子里钻,熏得眼睛疼。
大殿门口挤满了人,不是来拜神的,全是穿着绸缎马褂、貂皮大衣或是伪满官服的体面人,个个脸色灰败,眼神惶急。
队伍排得老长,蜿蜒到庙门外结了冰的街上。
大殿里,那个独眼老说书先生(被“剃刀”小组暗中控制)换上了崭新的道袍,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个黄铜钵盂。
他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枯瘦的手指沾着朱砂,在一张张巴掌大的黄表纸上飞快地画着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
画完,吹口气,啪地拍在求符者额头上!
“七杀碑避祸符!心诚则灵!一张五十现大洋!保命!”
旁边一个穿绸衫的“庙祝”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乱飞。
“我买!我买三张!”
一个脑满肠肥的伪满局长挤到最前面,哆嗦着掏出三卷用红纸裹着的现大洋,哗啦倒进钵盂里。
他额头上已经贴了两张湿漉漉的黄符,朱砂混着汗水流下来,像两道血泪。
他接过第三张符,像捧着救命稻草,死死按在心口,嘴里念念有词:“七杀碑老爷开恩…饶命…饶命…”
“后面的!别挤!符纸管够!心诚价高!”
庙祝把钵盂里的大洋往怀里扒拉,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狂喜。
几天前,这符才卖五毛!现在?五十!还抢破头!
排队的汉奸们红着眼往前涌,生怕买不到这张“保命符”。
金条、银元、钞票…
雪片似的往钵盂里扔。
角落里,几个穿着不起眼棉袄的汉子(地下党),冷眼看着这场荒诞闹剧,嘴角噙着冰碴子似的冷笑。
新京关东军司令部,小会议室。长条桌旁稀稀拉拉坐了不到一半人。
梅津美治郎坐在主位,脸色铁青,眼袋乌黑发亮,像被人揍了两拳。
他面前摊着份报告,纸张边缘被他手指捏得卷起。
“人呢?!”
梅津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跳起来,哐当一声。
“参谋部例行会议!应到四十七人!实到…实到十八个?!其他人呢?!都死光了吗?!”
底下坐着的十几个军官,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有人额头冒汗,有人手指神经质地抠着桌沿。
空气凝固得能砸死人。
一个挂着大佐衔的参谋硬着头皮站起来,声音干涩:“报告司令官阁下…山口中佐…昨夜…突发癔症,将自己反锁在衣柜内,高呼有刺客…已送陆军医院精神科…木村少将…称…称旧疾复发,痔疮出血严重…无法下床…佐藤大佐…其府邸管家来报…大佐…大佐在浴室滑倒,摔伤了…尾椎骨…”
“八嘎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