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山话音刚落,工作人员便推着程砚舟的推床往治疗室方向走。言梓虞紧随其后,黑色短靴踩在走廊的地砖上,步伐依旧沉稳。
可身后的考生们却没打算离开,有人快步跟上,小声议论:“这么罕见的病例,说不定能见证奇迹,我想看看这针法到底能不能起效。”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连之前落选垂头丧气的考生,都重新燃起兴致,跟着人群往治疗室方向挪动,想要近距离观摩这场 “生死救治”。
治疗室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诊疗床,旁边的器械台上整齐摆放着消毒后的银针、酒精棉片与脉枕。
墙壁上挂着人体经络图,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因即将到来的治疗,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息,连悬浮的尘埃都似在悄然停滞,等待着某种变化。
工作人员将程砚舟抬到诊疗床上,凌惠紧紧跟在一旁,双手攥着衣角,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忐忑。
张敬山、李墨林等七位评委站在诊疗床周围,自动让出一片半米见方的空间给言梓虞,目光里既有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
他们虽认可言梓虞的理论,却仍担心实践中出现意外,毕竟 “幽冥锁脉症” 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之别。
言梓虞走到诊疗床旁,先让凌惠帮程砚舟解开上衣,露出的胸膛与腹部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隐约看到皮下青紫色的血管,像冻住的溪流。
她伸出右手,指尖在陈砚舟的百会、膻中、关元等穴位处轻轻按压,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冰凉刺骨,像握着一块没有温度的玉石。
“放松,施针时可能会有轻微酸胀感,忍一忍就好。” 她轻声对程砚舟说,声音柔和得像春风拂过湖面,让凌惠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连诊疗室里凝滞的空气,都似被这声音揉开了一丝缝隙。
随后,她从器械台上拿起银针 —— 这些银针比普通针灸针略长,针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她指尖捏着银针,手腕轻转间,第一根银针如游龙般精准刺入百会穴,下针的瞬间,言梓虞指尖悄然运转灵力,一丝极淡的白色气流顺着银针尾端涌入,那白色淡得如同晨雾,若不凑到近前紧盯,根本无法察觉。
唯有她自己能清晰感知到气流的流动轨迹:它顺着银针钻入穴位,在陈砚舟颅内经络中化作细弱的溪流,缓缓淌过冰封的脉络,所过之处,仿佛有细碎的冰晶在悄然融化,发出几乎不可闻的 “嗡” 鸣。
程砚舟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动了动,眼睫轻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像是久旱逢雨的草木在悄然舒展 ——
那股淡白气流所过之处,原本冰封的经络像是被暖阳笼罩,冰凉的身体里渐渐升起一丝暖意,从百会穴往下蔓延,掠过脖颈,淌向胸口,连呼吸都从之前的微弱浅促,变得顺畅了几分。
他下意识想动手指,指尖微微蜷缩,却仍有些无力,只能任由那股暖意在体内缓缓蔓延,驱散骨髓深处的寒意。
凌惠站在一旁,看到丈夫眼睫颤动的瞬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唇紧紧抿着,不敢出声打扰,生怕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变化。
评委们也注意到了程砚舟的异常,张敬山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紧紧盯着言梓虞的手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
他能清晰看到,言梓虞施针的力度与频率,与她之前描述的分毫不差,每一次捻转都恰到好处,银针在她指尖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连周围悬浮的尘埃,都似在围绕银针缓慢旋转。
言梓虞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一根接一根的银针刺入九阳穴位。
她指尖那极淡的白色光泽始终若有若无,被阳光与银针的反光巧妙掩盖,旁人看去,只觉得她指尖似乎比寻常人更细腻,且施针时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的气场,让靠近的人都下意识放轻呼吸。
每刺入一根银针,她都会停留片刻,眼帘微垂,感受陈砚舟体内淡白灵力的流转情况:当灵力行至膻中穴时,她察觉到此处经络闭锁最严重,便微微加重指尖力度,引导灵力汇聚成更粗的气流,缓慢冲击;
当灵力淌过关元穴时,她又放缓速度,让气流在穴位处盘旋,滋养枯竭的气血。
当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关元穴时,她双手同时抬起,掌心朝下,轻轻覆在程砚舟的胸口与腹部,指尖隔着衣物轻轻按压,引导体内分散的淡白灵力汇聚成一股稍强些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朝着程砚舟丹田处闭锁最严重的经络猛地冲击 ——
那一瞬间,言梓虞指尖的淡白光芒似亮了一瞬,又迅速隐去,连诊疗室里的光影都似轻微晃动了一下,随后便恢复如常。
“嗯……” 程砚舟发出一声清晰的闷哼,眉头微微皱起,却不是痛苦,而是经络被打通的酸胀感;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股冰封的寒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气血从之前的凝滞不动,变得开始缓缓流动;
连原本沉重得像灌了铅的四肢,都有了一丝微弱的知觉,仿佛沉睡的躯体正在被慢慢唤醒。
言梓虞察觉到他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那笑容在她清丽的脸上,似有微光流转。
她缓缓拔出银针,每拔一根,都会用酒精棉片轻轻按压穴位,动作轻柔得像呵护易碎的珍宝,生怕惊扰了刚被唤醒的气血。
当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时,她收回手,指尖的淡白灵力也随之消散,她对凌惠说:“第一次治疗结束了,他体内的寒气已经驱散了三成,经络也打通了一部分,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避免受凉。”
评委们立刻围了上来,张敬山率先伸手,三根手指搭在陈砚舟的腕间。指尖刚触碰到脉搏,他原本沉稳的眼神瞬间变了,眼睛猛地睁大,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
“脉象…… 脉象居然有力了!之前几乎摸不到的细弱脉搏,现在能清晰感受到跳动,而且节律平稳,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诊脉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李墨林也急忙上前搭脉,指尖随着脉搏的跳动轻轻起伏,原本清亮的眼神里满是惊叹:“不仅脉象有力,气血流动也比之前顺畅了许多,你看他指尖的青紫色,都淡了几分!这针法真的起效了,而且效果远超我们预期!”
其他评委也纷纷诊脉,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