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备称赞崔琰,用《礼记·玉藻》与《礼记·檀弓》两篇郑氏学说的注释。
刘阿大的脸都气白了,心想,我穿的也是白狐裘,锦衣裼,配刚卯,有天子姿容。
你怎么就没这么称赞我?就因为我是男的啊?
众人都听见刘备这番说辞,心道不愧是卢植学生,果真熟读《三礼》,对丧礼有一番认识。
郑玄门人也都脸上有光,因为刘备这番话,正是出自郑学对丧礼服饰的解释。
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
不同于宗亲,一般士族吊丧需要用裼衣将内部遮住。
郑玄门下学生,无一不在登上台阶的时候,袭裘裼裘。
崔烈、乐隐、张温等官员,也都袭裘。
若有谁没有袭裘。只有何进这个什么也不懂的粗人。
但士族群体天生排外,除非何进自己去问,或者读书。
否则,就只会让何进这个野人,像个傻子一样四处丢脸。
崔琰原本对刘备还有些厌恶,正要奚落于他。
但听到刘备谈吐不凡,四目相对中,似有一团柔情将她神魂包住,甜蜜无比。
心中不由想对刘备说几句软话,作为台阶,和刘备交好,今晚抵足而眠,尽消前恨。
若交情渐深,此情长在,日后相互交游拜访,也不失为一段美谈。
刘备也看出崔琰眼中那抹春水,心想,这位师姐也是个懂我的人。
只可惜,我已经委身于州平姐,又和白珪姐有盟誓。
不然怎不与这位好姐姐交游一番,互换真情,各自留一段故事。
疯了疯了。
刘阿大哪看不出刘备和崔琰这对狗男女的心思。
就连郑玄、孙乾也都看出两人互有好感,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阿大四处看了一圈没找到赵子龙和张合,拳头都快捏炸了。
立刻挡在两人四目交撞之处,熄灭了这团火焰,对郑玄行了一礼,说道:
“方才听这位师姐说,我家玄德姐姐有失斯文,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我家姐姐求教心切,忘了规矩,却是求取斯文。若说有失斯文,这位姐姐,先乃师一步而出,还未自报家门吧。”
崔琰立刻把目光从刘备身上收回,急促的呼吸也逐渐缓和下来,拱手说道:“在下清河崔琰。敢问这位宗亲,高姓大名?”
眼中已看出刘阿大的敌意,脑中泛起的阵阵火热也被这盆冷水剿灭。
刘阿大狡黠一笑,如白狐妖精般,略微欠身,回答道:“在下刘大,孝章帝玄孙,河间孝王之后,一介男子,家中排行老大,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你只须知道,我家姐姐刘玄德不欲与你争辩。我家姐姐此来,乃是向郑老师请教礼数!”
众人见刘阿大容貌绝伦,虽然比刘备与崔琰,略逊一丝,但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心想,这几日京城是怎么了,竟然美人频出?
何进、崔烈、张温、乐隐并非纯粹好色之徒,但也被这三人的姿色迷得移不开眼睛。
郑玄听刘大这番话,看向刘备:“不知师侄想问些什么?”
刘备本来没有问题,是刘大有问题。
于是看向刘大。
刘阿大竟然也转身看向刘备,眼中透露出莫名其妙的疯狂与凶狠,嘴角不住抽搐。
好像刘备没有问题,他就会把刘备杀掉一样。
刘备也只好挤着眼睛,硬着头皮,请教:
“学生双亲早丧,那时尚在襁褓,不曾哭丧,不曾吊唁,不曾行小敛大殓之礼,烦请老师讲解各种细微,若马季长老师在天有灵,必感怀道统不绝!”
“原来如此。”
郑玄看向一旁的孙乾。
“公佑,你是我门下最懂治丧之人,你说该如何治吊唁小殓之礼?”
孙乾出列,看向马日磾,说道:“请主人家与我一同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