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年纪,只是安分乖巧得过分,也从来没有问过妈妈去哪了这种问题,她只是听姜未的话,然后照做,只是仰起脸,甜甜地喊妈妈和母亲,只是一个人静静玩玩具,从来不要求她们多陪陪她。
姜未本来并没有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她和褚漾在一起,注定是不会有孩子的。
而她甚至一开始有点生小女孩的气,为褚漾差点的命丧黄泉。
但当小女孩面对她探究的眼神,抱着她的胳膊脆脆地喊母亲的时候,姜未的一整颗心都软了下来。
她是褚漾的女儿,褚漾拼死护她,那么,她也就是她姜未的女儿了。
她们有孩子了,还是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真好。
褚漾只是静静听着姜未的讲述,不知不觉多喝了一碗汤。
“我本来想该你给她取名字的。”姜未轻声说,“但你又没工夫,又不能没有个名字。”
褚漾赞同她的意见:“你取就好。”
“我已经取好了。”姜未骄傲地抬眼,“你猜猜叫什么?”
“这我怎么猜得出来。”
那么多汉字排列组合,漫无目的地猜,恐怕要猜到下辈子。
姜未不满地娇哼一声:“你猜一下嘛,跟我的名字有关。”
褚漾更猜不出了,依着她们的赌约,把所有饭菜都吃了个干净,算是认输。
姜未慢悠悠地收着碗筷,褚漾揉着微微发胀的肚子,有些犯了困。
她本该替姜未收拾,不让姜未做这种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妻子在身边忙碌,她莫名情绪松弛下来,浑身上下都懒洋洋的。
褚漾有些不好意思,但姜未却做得理所当然,收好餐具,又想给她剥葡萄吃。
褚漾看着她在手套外面又套上一层pvc手套的费劲模样,失笑着摇了摇头:“我来吧。”
比起姜未欣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手,褚漾的手更加稳定有力,纤长指节配合圆润指甲,剥起葡萄来干净利落,在汁水飞溅之
前就已经躺在掌心,递到姜未唇边。
姜未舌尖轻舔,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葡萄进了嘴,粉嫩舌尖却还留在褚漾的掌心,灵活地转了个圈。
姜未抿了抿唇,纯净的视线对上褚漾的目光,似乎只是为了品尝更多的鲜甜汁液似的。
褚漾又给她剥一个,这回用手指拈着,小心翼翼地送到她嘴里。
姜未果然又舔了舔她的指尖,小猫一样。
褚漾于是一个接一个地剥,一个接一个地送过去,忘了这些葡萄是带过来给她吃的。
她也说不清是为了看姜未吃到葡萄时兴高采烈的神情,还是为了感受手上柔嫩舌尖的轻扫,痒丝丝的,像一根小羽毛一样挠进了心底,怎么也不够。
一直到姜未吃饱了,褚漾还意犹未尽,总算想起给自己剥一个,却又放在口边不吃:“你刚刚说,女儿叫什么名字?”
姜未嫣然一笑:“叫褚莱。”
姜未,褚莱。
褚漾心跳漏了一拍,从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汩汩心流灌溉着,肆意地破土而出,萌芽生长。
在短短几l秒间,就占据了整个心田,还在不断地汲取着养分,更加地枝繁叶茂,几l乎要冲破胸腔,在刹那间化为具象的实体。
褚漾觉得自己好像要开花了。
她轻声问:“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姜未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地替她用湿巾擦干净手,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千言万语,好像都在一刹那的眼神间交汇,不用说,只是默默执着手,就突然间体会到了为人母的喜悦心情。
这是她们共同的女儿,比婚姻更牢固的系带,虽然没有血缘,但无论到哪里,在什么时候,都是割舍不断的心情。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莱是一种生机蓬勃的野草,寓意着无限的生机与生命力。
最重要的是与“来”同音。
是否极泰来,也是姜未在告诉她,我来了。
在每一个漫无目的等待的日日夜夜里,褚漾都不敢想象这样过于完满的画面。
有妻,有女,有姜未和她紧握的手,还有坚定专注的眼神。
一切都好像太过完美,以至于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