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沉吟,贺寄言开口道:“比试四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有人问道:“贺兄,不过什么?”
贺寄言笑道:“只以我手中字帖为注实为不妥。你竹篱馆胜了得帖,败了毫无损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全仝怒瞪道:“哼!我竹篱馆之中还收藏着一幅乌衣老人的字帖,如果我方输了,自当双手奉上。”
贺寄言点了点头道:“这样最是公平。既然诸位都有此雅兴,那我就同意这场比试了。”
贺寄言看向石良道:“徒儿好好比。”说完话,他就缓缓落座,悠然地喝起茶来。
全仝生怕贺寄言不答应,此刻他见贺寄言同意比试,心中登时松了一口气。
全仝暗道:“贺寄言你也太小看我竹篱馆了,等一会有你们好看的。”
计谋已成,比试已定,全仝也没有什么再说的了,他一甩袖袍,迈步回座。
师父都已开口同意了,石良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他转头看向左水东,眼神之中满是歉疚之情。
左水东明白石良的意思,他笑了笑道:“石兄无需多虑,我也想领教一下这竹篱馆'四狂'的手段。咱们安心比试就是。”
石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随即石良又将视线转向班鹰,向他招了招手。
班鹰看到了石良的招唤,他也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来到三人近前。
四人聚在一处,商量着每一项出战的人选。
既然是比试较技,那场上就得有裁判。封在河、苦敛、定淮三人当仁不让地就成了这四艺比试最终的仲裁官,而斋主周燊么则做为司仪,主持比试进程。
第一场比试——琴。
懒慢斋的弟子们搬来两张矮脚琴案以及两个蒲墩。
琴案相对而放,竖列于堂中。
每一张琴案上都放着一个小香炉、一张七弦古琴。香炉中点着檀香,烟气袅袅缕缕,清香扑鼻。
为了公平起见,双方的古琴,从面板到底板,从琴轸到琴弦,以致最终的音色几乎完全相同。
比试琴艺,双方同时弹奏,既要做到不被对方的音律所影响,还要将自己的琴曲正确流畅地弹奏出来。
双方弹奏出来的旋律,杂而不乱,自然独立,相互并存,最后看谁弹的最为正确、音律最为悠扬流畅,谁就获胜。
此次比试因贺寄言与全仝的争端而起,故而就成了小说门与竹篱馆之间的对决。
小说门出战的四个人并非全是本门弟子,但他们都是涉事之人,又是贺寄言领头而来,所以大家都将他们归为小说门的门下。
第一项比试,小说门出战的是石良,竹篱馆出场的是邴礼。
石良神情凝重,邴礼面色轻松。
两人来到琴案前相互致礼之后,随即都跪坐于蒲墩之上。
周燊么走到堂中说了一番勉励双方的话语,他说得言简意赅、情真意切。
最后,周燊么宣布,“比试开始!”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始弹奏,邴礼弹了一曲《空山鸣涧》,其音清新空灵,就宛如静谧的山中,一线幽涧山泉在叮咚作响。
石良弹的是一首《松涛三叠》,其旋律忽高忽低,悠扬婉转,就犹如风吹松竹,簌簌飒飒,层层递进。
两人屏气凝神,拨弹如飞,两琴对奏,异曲同工,音律相交,相得益彰。
一节弹罢,便在此时石良感到手上有刺痛之感。
石良知道这肯定是对面之人在弹拨琴弦之时,注入了法力功法,并由音波承载,直袭自己的双手。
石良继续弹奏,同时撑起法力结界抵挡着邴礼的音波攻击。
石良撑起的法力结界就好像是一张捕鱼丝网一般,根本挡不住无形无质的音波。
音波就通过密集的“网眼”,直透而入,一阵一阵地朝石良袭来。
刺痛感越来越强,石良果断放弃结界,继而在双手之外渡出法力护罩。
可是他手上的刺痛感不消反增,是越来越疼,到最后石良都不能正常弹奏了。
虽然石良强忍着疼痛努力抵挡,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出现了错音乱调。
随着时间的推移,邴礼的琴音行云流水,丝毫不乱,石良却是不断出错,琴音杂乱无章,毫无音律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