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后,他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属下去查一查?”
“不用。”
苏晋北从来是个目的明确的人,不会在无用的人和事上花费精力。
一直以来,他都没与金满堂的人有过交集。
此刻就算心中有疑惑,也不会多管闲事,甚至是浪费精力去查与自己无关的事。
一则,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二来,金满堂是陆长风的产业,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不好还容易把自己赔进去。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打探过陆长风这个人,但怎么都查不出有用的信息。
是以,他打心底里就不敢小看这些“精明”的商人。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看文竹的身影,便与凌泉一同离开。
而文竹自然也察觉到了投到身上的视线,只是并不放在心上。
来之前,他已经跟这里打过招呼,一路畅通无阻。
这会儿,他刚走到大堂,就有一名侍卫走上前,把他往里面带去。
最后,停在一间雅致的房间前面。
守在门口的护卫早已入内禀报,不一会儿就去而复返打开门,把他迎了进去。
屋内略显昏暗,旁边的炉子里燃着熏香,气味有点呛鼻。
窗子边的藤椅上正躺着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听到脚步声,那人就翻过身来,懒洋洋地道:“文竹先生可是让人好等。”
“见过二皇子。”文竹拱拱手,一派儒雅。
蔺寒庆也不与他来这些虚礼,微微抬起上半身,看向他的身后,“人带来了?”
文竹点头,手一抬,身后两名手下连忙放下那个麻袋,又解开口子,露出水仙儿那张憔悴的脸。
这会儿的她头发蓬乱,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没有生气,仿佛被放干了血一样。
蔺寒庆皱了皱眉,眼里迸射出无限冷意,怒问:“文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儿?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
文竹不慌不忙地说道:“二皇子,出了点意外,这单子怕是做不成了。为表歉意,我们金满堂不仅会如数退还你的银两,还加了不少赔偿。请你过目。”
说着,他又拍拍手,手下就捧来一个木盒子,一打开,满满当当的黄金一万两,下面还压着一叠银票。
“我缺的是你这些银两?”蔺寒庆脸色一沉,嗤笑道,“金满堂做生意向来以诚信为主,这也是我敢把人交给你们的原因。如今,不仅中途出了意外,连我的人都昏迷不醒受了重伤,文竹先生难道不要给我一个交代?”
文竹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态度也放低了不少,“二皇子请息怒。金满堂做事,从来都是可靠的。只是,这次被人阻挠,才会造成这样的意外。但事已至此,你看……”
“什么人?”蔺寒庆却不答反问。
文竹犹豫了下,脑海里闪过那张容色逼人的脸,沉吟片刻后,才回道:“昭阳郡主和大理寺卿江寒舟。”
蔺寒庆不怎么认识东陵国的人,但此刻听到罪魁祸首只是一个郡主和一个大理寺卿,当即冷笑道:“文竹先生,是不是陆爷不在,你们也办不成大事了?不过是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居然还能让你们任务失败,我倒是要怀疑,你们金满堂是怎么传出的口碑!”
文竹第一次与这位西凉二皇子打交道,但也丝毫不慌,不卑不亢道:“金满堂什么口碑,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既然你不满意,也可以另寻高明。银子已经加倍退还,人也给你们带回来了,在下告辞。”
说完,他就朝蔺寒庆拱拱手,一派潇洒地离开。
蔺寒庆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仿佛要把他盯出几个洞来。
须臾,他伸腿,踢掉了桌上的木盒。
黄灿灿的金子瞬间掉了一地。
手下连忙问道:“殿下,是否需要属下等人去解决了这个目中无人的东陵人?”
“你们若是有这个本事,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
蔺寒庆冷冷看了他一眼,指着水仙儿道:“把人拖过来,让我看看。”
那手下连忙把水仙儿从麻袋中抱出来。
直到此刻,他们才注意到,水仙儿的状态有点不对。
她浑身软软的,像是被剔除了骨头一样,手脚都出现了凝结的血迹。
那手下查看了一下,皱着眉道:“殿下,她的手筋和脚筋被挑断了,并且中了迷魂散。”
迷魂散,是他们西凉皇室特有的迷药,一旦碰到,就会睡上十天十夜。
要想提前醒来,唯有服用特制的解药。
但这本该用在敌人身上的东西,怎么水仙儿反而自己中招了?
而且,她的手筋和脚筋又是谁挑断的?
直觉上,蔺寒庆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便吩咐手下,“给她服下解药。我要问个清楚,到底是谁在跟我作对。”
水仙儿是他留在金陵城的内应,自身本事也过硬,不然他也不会把楚王的骨灰和牌位交给她,并且借金满堂的手段将其送出金陵。
只是没想到,人不仅没送出去,还落了这么个悲惨的下场,使得他不得不暴露身份,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这时,水仙儿也醒了过来,当看到面前的蔺寒庆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身子一翻就要爬起来。
可她的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稍微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