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晏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说道,“可今天济和堂的张掌柜还带着白少爷的指示,前来药铺与林神医商讨买卖药材之事呢!”
冯路突然开口:“顾二小姐,有药材不是好事吗?”
“有药材,的确是好事。但起初那些药材,白少爷可是打算以高于市价三倍的价格来卖给林神医的。这个时候,正是需要药材的时候。白少爷此举,无异于发灾难财。怎么说,白丞相都贵为一国丞相,难道已经穷到连灾难财都不放过?”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冯路大惊。
顾晏点头道:“千真万确。今天顾姨娘和济和堂的张掌柜来药铺卖药材,很多人也都看到了!若是有哪位好心人看到了,还请出来作证一下。”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举手说道:“我当时在药铺看病,的确听到那位顾姨娘说,这些药材是卖给药铺的。却不知道,原来要以高于市价三倍的价格卖!”
“若真如此,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对啊!这不是在吸咱们的血吗?”
众人纷纷目露凶光,甚至有些年轻力壮的男人自发地跑出去,把白文广等人围住。
白文广罕见地绷起脸,道:“顾二小姐可不要张口就污蔑人。既然是张掌柜和顾姨娘卖的药材,又与我何干?”
“你敢说,顾姨娘和张掌柜不是你的人?济和堂不是你在金陵设下的医馆?”顾晏问。
白文广却摆手道:“顾姨娘虽是我的姨娘,但平常出入自由,做什么都是她的事情,我既不过问干涉,也从未指使她去做过什么。而济和堂已经成为顾姨娘的产业,她所作所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要撇清关系,是否太迟了些?”顾晏问他。
白文广:“这并非是撇清关系,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济和堂的老板都随身佩戴着一块白玉玉佩,不信你看。”
他指向顾眉的腰,果然系着一块白玉玉佩。
顾晏微微眯起眼,意味不明地看向顾眉。
只希望,这个时候顾眉能够争点气。
而顾眉再如何迟钝,也从白文广的话中听出了不利于她的信息。
她这是要沦为弃子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
她挣扎着爬起来,微胖的身形慢慢往前挪动着,眼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没让滑下。
她紧紧盯着白文广,像是不认识他似的,不敢置信道:“白少爷,我是你的眉儿啊!卖药材的事,也是你吩咐我去做的!你怎么能转头就不认这件事了?”
白文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眉儿,我早就跟你说过,既然接手了济和堂,就该心怀仁义道德,不可做出有辱医馆之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听话,居然还联合张掌柜趁此机会去发灾难财,你真是让我太痛心了!”
顾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场哈哈大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她扭头看向张掌柜,问道:“张掌柜,你怎么说?”
张掌柜没敢看她,只是偷偷瞥了眼白文广,回答:“顾姨娘,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一开始您打算这么做,属下就不是很认同。但您说了,您与顾二小姐不合已久,想要趁此机会狠狠坑一把顾二小姐。属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这件事。但是,抬高不止三倍药价的这种事,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居然连同白文广,一起把罪名推到顾眉的身上。
苏晋北当了这么久的隐形人,这时也忍不住站出来道:“白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利用完了人,这就跑了?”
白文广眉心一跳,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个难缠的人。
但再难缠,他的优势也很明显。
他从未在人前露过面,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别人出面,此刻倒是为他博取了反驳的机会,“苏公子,我知道你要为自己的表妹鸣不平。但你表妹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总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我若是你,就不会这么偏袒。你这是害了她!”
他说得委婉而痛惜,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这是在劝苏晋北不要多管闲事。
苏家在京城的地位虽然特殊,但到底大不过太子,他自然无惧于与之对上。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
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不想给自己平白多竖一个敌人。
苏晋北却道:“以前常听人说,白少爷凉薄无情,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了。连个女子都能这样毫不犹豫地利用和舍弃,莫非这就是丞相府的好教养?若是让那些与丞相府交好的人,甚至陛下知道丞相府的作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你在威胁我?”白文广脸上现出一抹怒色。
他知道,把责任都推出去,手段十分卑劣,但却不得不这么做。
名声有损只是一时的,不算伤筋动骨,日后再从中运作,未必不能挽救回来。
更何况,人都是健忘的。
当然,他也不在乎这些百姓如何看待他,又是否会相信他的说辞。
他要做的,只是表明一个态度——
这些事情,他没参与,最多只是受了手下之人的牵累。
撑死就是一个驭下不严的名声。
但苏晋北明显看穿了他的打算,并且想要拿捏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