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上那人的眼睛,他顿觉腿脚发软,忍不住往地上跪去。
老天爷是嫌他活得太长了吗?
官府缉拿的要犯,怎么变成了丞相府的白少爷了?
江平侯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扶着一旁的假山,失了魂儿般跌坐在地。
他捂着心口,想起刚才对白文广动的拳脚,突然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顾晏瘪瘪嘴,对这两人如此不禁吓而感到十分鄙夷。
但眼下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让这出闹剧结束,便勉为其难地指使起那些官差,救人的救人,请大夫的请大夫,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等一切都吩咐妥当后,几人便围在花厅旁边的偏厅里,大眼瞪小眼。
白文广已经让大夫看过了伤,除了那张脸少些淤青,身上却像是遭遇了几百顿毒打一样。尤其是裆部剧痛难忍,他把嘴巴咬得鲜血淋漓,才忍住没有满地打滚。
半夏远远看着,都替他感到疼。
她是见识过小姐的力气的!
这一踢,不会把人踢废了吧?
她看向顾晏,却见对方吸了口羊奶,一脸无辜道:“哎呀,白少爷真是好疼好可怜哦……”
半夏:“……”
江平侯已经醒过来,当得知白文广伤到了那处地方,他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这……这怎么会伤到了那个地方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踢到啊……怎么就踢到了呢……
这时,白文广已经稍微缓和了过来,正躺在一张贵妃榻上休息,一看到江平侯,就跟看到杀父仇人一样,“江平侯,你是不是应该给本少爷一个解释?”
江平侯两股战战,连忙为自己辩解,“白少爷,这是个误会……”
白文广:“本少爷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你对本少爷下这等死手?”
江平侯心里暗暗叫苦,想起这位爷背后的丞相府,就连道歉都充满了十足十的诚意,“白少爷,是这样的,本来我与王知府正在缉拿要犯,不小心把你……”
“你是猪吗?大晚上的有什么要犯要缉拿?”
白文广气得双目喷火,一把抓起手边的茶盏,直接砸了过去。
江平侯躲了过去,茶盏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温热的茶水洒在地上,说不出的狼狈。
却不想,这动作更加激怒了白文广,他又抓起桌上的其他东西,不管不顾地砸了过去,“你还敢躲……你揍了本少爷还敢躲……”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在耳畔,说不出的尖锐。
闻讯而来的江平侯夫人和顾眉齐齐大叫,一人拉开江平侯,一人冲上去,抱住白文广的手,这才堪堪遏制了这场闹剧。
白文广一看到顾眉,刚要脱手砸出的茶壶,不得已地放回了桌上。
顾晏瞧着,眼里满是可惜。
装满水的茶壶啊!
要是砸到她这位二叔的脑袋上,多少都会头破血流,怎么就没砸呢?
半夏见状,连忙悄悄地蹭过去,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没事,小姐,咱们刚才赚了。”
简直赚翻了好嘛?
刚才她暗搓搓地踹人,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别看这位白少爷精神还不错,但估计衣服下面全部是伤痕了!
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不能痊愈了。
顾晏偏头想想,顿觉十分在理,也没觉得那么可惜了。
只是,她还暗暗瞪了瞪顾眉,对此人的及时出场充满了怨念。
顾眉只觉杀气莫名袭来,抬头看了看,没发觉有什么异样,便问道:“爹,白少爷,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白文广还知道在她面前保留几分风度,只是指着江平侯怒道:“你自己问问你的父亲,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那边,江平侯夫人已经把江平侯扶到椅子上,甫一看到静静坐着的顾晏几人,眉心一跳,不悦道:“二丫头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怎么还跑出来凑热闹?”
顾晏咬着竹管,一脸委屈,“二婶,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本来已经要睡下了,结果二叔硬要带着知府大人闯入我的院子,大半夜搅得鸡犬不宁。我这是没有办法才跑到这里来的,可不是为了什么热闹……”
半夏忙道:“就是!知府大人,您可要为我家小姐说句公道话啊!”
江平侯夫人诧异地看过去,却见王智一脸菜色,灵活的脑袋也转了过来,一时间更心烦意燥,冲她挥挥手道:“夜也深了,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