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哪个字戳中了何仙姑的伤疤,她猛地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龇出两颗虎牙,笑容瘆人,“关梦月!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关梦月浑然不知收敛,笑得更加鄙夷,“敢问何大小姐,你要怎么教我做人?你不过是一个身败名裂不知羞耻的女人,凭什么来教我做人?凭你那个哥哥吗?”
她刻意咬重了“哥哥”二字,饶是顾晏不清楚两人的纠葛,都隐隐感觉到不安。
这,似乎气氛不太对?
她不着痕迹地拉着江寒舟退出了两人的“战斗圈”,把战场留给了争执的那两个人。同时,她的手又扯了扯江寒舟的衣袖,提醒道:“江大人,关小姐这么咄咄逼人,嘴脸可恶,我等下你要帮帮这位何仙姑呀!”
江寒舟垂眸,看了眼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暗暗想着回头得准备些耐扯的衣服。
不然,这小狐狸力气大,哪天把他的袖子当场扯断了,岂不断袖了?
这个词语,他很不喜欢。
见他若有所思,顾晏也急了,又扯了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说完,她还要仔细盯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惹来他人非议。
偷偷摸摸的,就跟做贼似的。
江寒舟不禁好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何仙姑,笑道:“不用担心。轮不到我出手。”
“嗯?怎么说?”
他却没有再说。
何仙姑正与关梦月争得面红耳赤时,陆长风施施然地走了过来,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哟,这才离开多久,怎么就跟人吵起来了?”
“要你管。”
“你闭嘴。”
两人同时喊道,甚至动作极其一致地站起来,撸着袖子就要开始干架。
顾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满脸崇拜。
这个何仙姑,竟然这么刚硬的吗?
她虽然也喜欢动手不动口,但一般都在暗地里这么做,明面上至少都要保持些形象。
没想到啊……
“这个人,看来是个打架的行家。但比起你,还差了一点。”江寒舟点评道。
顾晏扯过裙摆,偷偷地踩了他一脚,“我很注意形象的。”
疼得吸气的江寒舟:“……你能先把脚挪开吗?”
良心不会痛吗?
顾晏冷哼一声,离他远了一些,寻了个极佳的位置,双手托腮看热闹。
经过这番争执,她也看出来了,何仙姑并不怕关梦月。
想必是有所倚仗。
可是,这个倚仗会是陆长风吗?
她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此刻见陆长风并不上前阻止,心头的疑惑又深了些。
等两人叉着腰对骂得累了,陆长风才走上前,问何仙姑,“骂够了吗?”
何仙姑气喘吁吁地点头,“还没够。要不你来?”
“我这人,一般能动口的,绝对不动手。”陆长风邪魅一笑,眼尾翘起,冷芒曳出,只看得关梦月连连后退。
甚至,她还有些害怕,“陆爷,你虽是巡抚府请来的客人,但也不能不顾身份地对主人家下手吧?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要跟巡抚府作对吗?”
陆长风神色骤冷,正要走上前,却被何仙姑一把拦住。
他愕然看去,却只看到她脸上不耐烦的神色,“叽叽歪歪的,烦不烦?我最烦跟你们这些满嘴礼义廉耻的人扯皮!”
说着,她已经揪起关梦月的衣服,提小鸡般提了出去。
顾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影不见了,才结结巴巴道:“这……这也太强悍了吧?”
但是,看着就很厉害啊!
江寒舟走过来,柔声道:“你若想,也可以这么做。”
顾晏连忙摇头。
羡慕何仙姑的真性情是一回事儿,但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自认做不到这么洒脱,这么不在乎名声。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和恶意那么多,而她身上还刻着楚王府的印记,能不留下不好的名声,就尽量不留。
或许没人要求她这么苛刻地约束自己,但就当做是她的一点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