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来这里,就是为了欣赏厉文彦的悲惨下场。
她的情绪已经逐渐变得激动起来,耳边那些嘈杂的声音,更像是暗含一种推动力,要把她的情绪推向疯狂的高潮。
在百姓的情绪没沉下去前,她已经尖声叫道:“你们懂什么?本宫亲眼所见,楚王与这个人狼狈为奸。他虽是东陵国的人,却干着通敌叛国的勾当,你们这些蠢货居然还维护他!眼睛都瞎了吗?”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鄙视!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第一反应不是怀疑楚王是否通敌叛国,而是一致地维护楚王的名声。
“楚王有没有通敌叛国,我们眼睛都能看得见,岂容你这么污蔑?”
“要泼脏水,也请泼个像样点的脏水!楚王数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边关,他若是通敌叛国,又怎么会战死在沙场上?”
“公主又怎样?公主又能随意造谣抹黑吗?”
“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啊!”
无数的质疑和反驳砸了过来,赵沉香脸色难看地扫过去,却见个个神情激动,有些还高举起手,恨不得冲上前辩驳!
赵沉香非但没感到羞愧不安,反而觉得自己的公主威严遭到了挑衅。
于是,她立即吩咐手下,把反驳和质疑她的人全部抓起来。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苏晋北诧异道:“你的药,就是这个功效?”
虽然赵沉香也偶尔有过不理智的举动,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骂人蠢货!
一来是她的身体早已亏空得厉害,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二来她是一国公主,在外行事,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名声,也得为现太子多做打算。
他潜意识地把这疯癫不理智的模样,归功于林逸清的药。
可林逸清没有回答他,双眼紧紧盯着被侍卫护住的厉文彦,问道:“这些银面死士是什么来路?”
苏晋北一怔,随即道:“这是太子的人。严格来说,是先太子的人。每一位太子手下都会有银面死士,与陛下的金面死士同出一宗,但比金面死士实力稍弱。据说,东陵开国皇帝立下储君后,就有成千上万个刺客前来刺杀太子,意图断了东陵国的皇位传承。为了时刻保护一国储君的安危,开国皇帝特意命人训练出了一批银面死士,专门用来保护历任储君。一任一任传承下来,就到了现太子的手里。”
林逸清道:“那怎么会在赵沉香这个疯女人的手里?”
“或许是,兄妹情深?”苏晋北有些不确定道。
“不是兄妹情深。”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却见顾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头上沁出一层汗珠,一双眼睛里盛满了焦急。
林逸清看到她,神色温和地问道:“顾二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这里出了事,我赶紧跑来看看。”顾晏抢过他手里的八卦扇,边扇扇子边往那边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一团乱?”
林逸清便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才问她:“你刚才说,赵沉香之所以有那些银面死士,不是因为兄妹情深?那是因为什么?”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顾晏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话音陡然一转,就指着不远处的乱象问道,“现在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要不要先把厉文彦带走?”
苏晋北摇头,“带不走的。那些银面死士武功高强,除非他直接回了西凉,否则不管藏在金陵的什么地方,都会很快被找到。”
他话里的内容让人惊讶,但顾晏更在意的是,这个人的态度似乎很友好?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她看了看苏晋北,又看了看林逸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林神医,你跟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么?”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逸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没等顾晏想清楚,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三人齐齐看过去,却又听到一农妇哭得撕心裂肺,“老头子!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原来,刚才在混乱中,赵沉香的侍卫没注意,用刀剑捅死了一个人。
见了血,现场的气氛顿时被推向愤怒的高潮点!
本来,赵沉香污蔑、抹黑楚王,已经足够让人愤怒,没想到,还纵容手下的侍卫拿刀杀人,这跟草菅人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赵沉香却像是看不见百姓的怒火,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威胁地叱道:“本宫正在捉拿西凉奸细!尔等还不速速让开?真要落得这个人的下场,你们才会识趣一点?”
众人更加义愤填膺,不少人已经冲上去,想要把安然坐在马车里的赵沉香拖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如夜晚下的雨急促地落在瓦片上,也暂时压制住了暴乱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