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荣山正负手看着墙上挂着的苍松图,闻言便问:“什么麻烦?”
方和:“大小姐不想离开,也不让下人收拾行李。”
“那你去告诉她,走,或者死,她自己选一个。”关荣山面色冷酷道。
方和暗暗发苦,但也不敢耽搁,直接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再回来,表示事情已经解决掉。
看着别院里来来去去搬运行李的下人,他不禁担忧道:“大人,这么晚了,城门都已经关了,何不等明天再离开?”
“你懂什么?”关荣山却道,“丞相府别院那里的消息传来了?”
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方和一怔,第三次回答:“启禀大人,属下已经确认,白少爷已经感染上疫病,甚至连林神医都无法医治。”
“这么说来,他是必死无疑了。”
“……不出所料,应该是的。”
关荣山一脸得意,“也怪白文广不自量力,仗着有个当丞相的爹,就敢从我手底下抢东西。现在,也该让他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
还在安义县时,他故意把药人送给白文广,也是为了等这一刻。
好在,一切都没让他失望。
方和还是不明白,“大人,既然白少爷已经感染上疫病,为何还要离开?咱们这边买的药材,都还没能收回来!”
此次,他们来金陵,一方面是为了炼制出成型的药人,并从金陵运出去,高价卖给那几位主顾,从中赚取利润;二来是为了买药材,为明年的药人炼制提前做准备。
说来也晦气,两件事都被人插手,没有完成!
怎么就提前离开了?
关荣山眼里精光闪闪,道:“你只看到表面,却没用脑子想想,今天金陵城内不是出现了感染疫病的百姓?若是再留在这里,虽不至于被感染,但也存在极大风险。再者,药材倒是其次,但你别忘记了,这金陵城里还有个大理寺卿,一旦被他盯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个江寒舟,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横竖此人也不会在金陵待太久,他就算要买药材,为来年做准备,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方和闻言,顿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大人英明!属下愚钝,一叶障目还不自知!”
“不怪你。”关荣山摆摆手道,“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自然看得就长远了。”
方和连连奉承。
不一会儿,管家就来禀报,一切都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
关荣山大步走出来,门口已经停着几辆马车,他在方和的搀扶下坐了进去。
车队很快就启程。
刚要驶出巷子,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年轻的侍卫们在前方开路。
前呼后拥之中,一年轻男子骑在金羁黑骏之上,藏青披风猎猎翻飞,眸光凛冽入骨,有着比冬意更加冷冽的锋芒。
这些人一字排开,堪堪堵住了关荣山的车队之路。
为首之人,就是一脸冷肃的江寒舟。
方和心神一颤,险些从车门处栽下来。
这时,车内传来关荣山的问话,“方和,怎么停下来了?”
“大人,江……江大人……”
颤抖的声音,带了几分惊骇,关荣山倏地掀开车帘,当看到高居马上的江寒舟时,脸色稍稍一变,不得不挤出笑容道:“江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寒舟不答反问,“这大半夜的,巡抚大人拖家带口要去哪里?”
关荣山道:“巡抚府那边有点急事要处理,这才连夜出城。若没其他事,就此别过。”
“巡抚大人怎么知道没其他事?”江寒舟摸了摸披风系带,道,“今天金陵城内出现了些异常,城门严禁进出。巡抚大人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来人!护送巡抚大人回府!”
一众侍卫立即上前,把车队包围。
关荣山见状不妙,当即沉下脸,问道:“江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城内危险,我也是为了巡抚大人着想。”江寒舟道。
关荣山深吸一口气,忍住骂娘的冲动,“江寒舟!你是大理寺卿,不是金陵知府,你没有这个权利来阻拦我!”
“来之前,我已经跟金陵知府打过招呼了。”江寒舟淡淡地说着,大手一挥,年轻侍卫们立即翻身下马,手脚利落地卸掉马车的车轮。
砰砰砰——
马车下坠,关荣山身子剧烈地晃了晃,脑子好几次都磕在车门上。
“江!寒!舟!”
嘶吼声响起,关荣山扶着方和的胳膊,狼狈地下了车,气得身子发抖!
这个人,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拦不住他的人,就卸掉他的车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