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相审视着这位饱受争议的世子妃,眼中掠过一道讶然,“救命之恩,岂是区区谢礼能够消弭的?实不相瞒,今夜老夫是专程来感谢世子妃的,请世子妃受老夫一拜!”
寒菲樱再不懂事也知道拒绝,“相爷万万不可,实在折煞我了!”
原本以为萧远航的心腹,一定和萧远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肯定是目光阴鸷的权臣,可看到的季相却大不一样,眉目和蔼,笑容可掬。
虽然寒菲樱知道人不可貌相,却对季相的第一印象极佳,而且萧天熠对季相没有常见的倨傲之色,也曾听说季相两朝元老,精通天文地理,是国之栋梁。
季相见寒菲樱不卑不亢,风采卓然,英英玉立,和世子站在一起,各领风骚,对自己女儿的心思,当然心如明镜,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世子会独具慧眼地恋慕这位商贾之女了。
他微白的发丝在宫灯的照耀下更为显眼,意味深长道:“老夫的谢意与东宫无关,夜色已深,世子世子妃慢走!”
谢意与东宫无关?寒菲樱愕然片刻之后,了然一笑,一个父亲对女儿救命之恩的谢意是单纯的,不牵扯进任何党派之争,既表达了谢意,也不拖泥带水,处理得泾渭分明,这季相倒真令她刮目相看。
萧天熠知道聪慧的樱樱已经明白季相的意思,“季相是文臣之首,一向公私分明,别人看不明白的事,他看得很明白!”
寒菲樱酒意微熏,偏着脑袋道:“你怎么好像很敬重他?”
萧天熠哑然失笑,“不是好像,是本来就很敬重!”
知道樱樱心中的疑惑,萧天熠又道:“他是整个朝堂上最聪明的人,不管将来朝局如何走向,只要有季相在,季家都会平安无事!”
果然不出寒菲樱所料,容妃原本就一直密切关注东宫的动静,现在见有了可趁之机,自然不会放过,巧妙地将此事泄露给了皇上。
太子妃身怀六甲,却被太子禁足在寝宫,临产之际,太子却在寻欢作乐,沉溺歌舞,不但延误时辰,而且杀了前来禀告的太子妃侍女,这个原本流传在东宫内部的秘密,就顺利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虽说是东宫内务,但太子的言行显然已经超出了能忍受的范围,一国储君,只有修身养性,治国齐家,平天下,方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可太子不但悖逆夫妻之道,而且纵情玩乐,导致太子妃命悬一线,生死攸关。
皇上得知详情之后,龙颜大怒,就是一直不喜欢的皇后,皇上自问也做不出来这种冷血到令人齿寒的举动,太子是储君,是龙腾王朝将来的希望,决不可沉溺于酒色之道,玩物丧志,还差点闹出人命,皇上越想越气,冷脸命人召太子前来养心殿,还将皇后和容妃丹妃同时召来。
萧远航给萧天熠开设庆功宴的时候,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突然被父皇召见,更加惴惴不安,本能地感觉没好事,最近真是流年不利,诸事不顺。
到了养心殿,一来就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见母后和容妃等人都在,容妃神色如常,丹妃容色恬淡,母后眼神迷惑,不知道这貌似要三司会审的架势到底要干什么?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容妃娘娘,丹妃娘娘!”萧远航心知不妙,不觉“咯噔”了一下,最近他没有什么大的过失,今日前来,不会是季嫣然那件事情吧?
皇上并没有马上让萧远航平身,而是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下方的太子,气氛更是凝重到乌云压顶,萧远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许久才传来父皇威严的话语,“太子,你可知罪?”
萧远航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但谁都不会傻到坦然承认,他茫然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皇上见太子还在装腔作势,脸色更加黑沉,要是太子敢作敢当,也不失男儿豪气,可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想抵赖,他气得浑身颤抖。
皇后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见这架势,心知定然不是好事,而且容妃眼底有抹看不见的笑意,更让她有些惊慌,不知道太子最近到底做了什么忤逆举动,被容妃拿住了把柄。
看见太子求救的目光,皇后想了想,婉声道:“皇上且请息怒,太子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还请明训降罪!”
谁知,皇后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皇上更是生气,脸色铁青,“不知分寸?他的罪岂是一句不知分寸就可以一笔带过的?你自己问问他都干了些什么?太子妃分娩在即,他居然命人封锁寝宫,自己关起门来喝花酒,太子妃派人来求救,他居然命人截杀报信宫人,让太子妃差点一尸两命,这是一国储君干出来的事情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