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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屋顶下的天空 > 第79章 儿子(6)

第79章 儿子(6)(2 / 2)

“我晓得了,这个地方,就是田单岭的坟。”朱老八说。

“对头,你娃子聪明。”朱世昌说,“这个坟包,下面埋的是田单岭。”

“是哪个把他埋在这里的呢?”朱老八说。

“就是,奇怪了。”朱世昌说,“去年,政府把田单岭敲了砂罐,他的尸身第二天就不见了。原来,有人把他弄到这里埋了,还给他立了一块碑。嗯,我这下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是这个样子。”

“还是奇怪。”朱老八说,“你看这个坟包,是旧的,草都长满了。这块碑,是新的,翻出来的土都是新的。”

“有道理,有道理。”朱世昌说,“去年有人把他埋在这里,今年,还可能是这两天,这个人又来给他立了这块碑。”

“这个人,和田单岭肯定有缘分。”朱老八说。

“未必我们和田单岭没得缘分?”朱世昌说。

“我们和他有啥子缘分呢?”

“你回想一下,我们认得田单岭,是因为啥子事情?”

“我想起来了。”朱老八说,“是因为野鸡。田单岭从山上逮了一个野鸡到红土镇上来卖,就遇到了我们。”

“你看,这就是缘分。”朱世昌说,“今天,我们想吃野鸡了,我们就去追野鸡,野鸡就把我们带到他的面前。你说,这是有鬼呢,还是有缘呢?”

“我咋个弄得清楚呢?”朱老八说。

“事情明摆起的,这是有缘噻。”朱世昌把手中的枪晃了晃,“这杆手弯子,是田单岭的,现在到了我的手里。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有缘。”

“你家的粪站也和他有缘。”朱老八说,“那个时候,我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后来他顶了你家的粪站,当了老板,又当了土匪。这辈子,他也玩儿了格(潇洒)了。”

“他玩儿格,未必我不玩儿格?”朱世昌说,“想当年,红土镇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我哪一样没有吃过?现今,我成了红土镇的农协会主席,到区上县上去开会,我都要吃油大。他田单岭玩儿过这样的格吗?”

“要说吃的,田单岭可能比不上你。但人家玩儿的格不同。”朱老八说,“人家从拉粪车起家,顶了你家的粪站;人家凭一杆手弯子,打熄了树上的香火,当了高峰砦的舵把子。你这个格,比起他来,怕还是要差一点哟。”

“他的枪法好,我的枪法就不好?”朱世昌说,“今天,我就要和他比枪法。”

“咦,刚才你问我,是有鬼还是有缘,我说是有缘。”朱老八说,“现在我要说,是有鬼了。”

“你凭啥子说有鬼呢?”

“事情明摆起的嘛。田单岭已经是死人了,你还要和他比枪法。你真的要比,只有和鬼比了。”

“老子今天就是要和鬼比枪法。”朱世昌说。

“咋个比?”朱老八问,“未必你有本事把他从坟里头喊起来哇?”

“朱老八,你跟着我混了这么多年的社会,脑壳还是不开窍。”朱世昌说,“跟一个死人比枪法,好简单的事情嘛。不用喊他起来,也可以比的噻。老子站在三丈外,打他的名字。打得准就是赢,打不准就是输。”

“哦。”朱老八说,“也是一个办法。”

“你看好。”朱世昌说,“老子要一枪一枪地打,一枪打一个字。老子要先打‘田’,然后打‘单’,然后打‘岭’,然后打 ‘之’,然后打‘墓’。”

“哪有这么多‘然后’哟。”朱老八说,“你要打,就开枪噻。”

朱世昌举起手枪,瞄准墓碑上的“田”字。他尽力克制住微微发抖的手,将手枪瞄准器的缺口和准星与“田”字中间的“十”字形成一条直线,然后扣动了扳机。

“叭”!清脆的枪声在林间扩散开。子弹击中石碑,一块石头碎片反弹回来,打中朱老八的胸口。

朱老八大叫一声:“哎呀,我中枪了!”

朱世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慢吞吞地说:“不是你中枪了,是我中枪了。”说完,他身子一歪,倒在草地上。一片鲜血从他左胸的衣服上洇散开来。原来,子弹头反弹了回来,击中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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