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球场比起外面稍有些闷热,空气中弥漫着木质地板特有的味道。
大概是因为下雨,整个球场就他们三个,没开灯,老板瘫在柜台后追剧,看他们来,掀起眼皮淡淡道:“有预约吗。”
方杨:“没有,现在能开场子吗。”
“能啊。”老板答道,“1号,2号,3号,要哪个。”
“2号吧。”江月倾回。
苏小满不知道,球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打的贼牛的一般开1号,最接近球馆门,人来人往都能看到,最能装逼,打的最烂的一般开3号,在最里面,打的再烂也没人笑,带新手最好。
至于2号,无功无过吧。
老板把2号的灯打开,那一块顿时亮堂起来,这就是开了场子了。
苏小满在场边的长凳上坐下,她不会打球,跟着来也只是想来放放风,见识一下室内球场长什么样子,就不掺和了。
球场上的两人热身到差不多,江月倾脱掉外套,他里面穿了件纯棉的白t,皮肤在头顶的白炽灯下照射下发光。
他走到苏小满身边,把脱下来的外套递给她。
苏小满以前在学校见过人一起打球,往往坐在边上那个都是要负责看管东西的,因此她也很自然的接过。
棉质的布料还带着身体的温度,散发着蓬勃的热气。
明明就一点热,还是烫手,苏小满把这件衣服放在腿上,挎在手腕里,翻来覆去,揣哪里都不合适,最后只好规规矩矩的叠成豆腐块,放在手边的凳子上。
两个男孩子你一个我一个,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场上运球投篮,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场上人偶尔奔跑,偶尔跳跃,停下来谈论几句,笑着你拍拍我,我鼓励一下你,和谐的不行。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两个人商量着来一次真格的。
一番碰撞后,江月倾率先抢到球,那截有力的腰肢反弓,像一把拉开到极致的弓,起跳标准的像某些运动饮料广告里的小人,搞得苏小满小鹿乱撞,还以为会看见偶像剧中男主叱咤球场的名场面。
她屏住呼吸,眼神紧紧追随着球,那颗球也不负众望,飞的又快又高,然后。
与篮板擦肩而过。
压根连篮筐也没碰到。
苏小满:......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接下来里,江月倾又抢到球,但他十个球里大概只进四五个。
苏小满的心已经不会再小鹿乱跳了,她算是知道了,江月倾不在学校里打球,是对思春少女们的一种仁慈。
不过他笑得倒是格外开心,方杨吐槽他,笑,方杨抢他球,还是笑,不是在学校里那种礼貌的或者无语的笑。
而是那种很自然的,很开怀的笑,笑得见牙不见眼,生人勿进的疏离感荡然无存,像每一次对她恶作剧成功后,溜之大吉时的那种笑容。
苏小满以前也知道江月倾长得好,但他要不就是漫不经心的嘲笑,要不就是公式化的客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让她有点水土不服。
哪像现在。
真实,近在咫尺,好看到苏小满眼珠子跟着他的脸咕噜咕噜地转,倒也没觉得干坐着无聊。
好朋友之间时隔多日的相聚,两人都人菜瘾大,菜鸡互啄了半小时,才想起来歇歇。
方杨嚷嚷着要去买冰水,江月倾不去,他脑门上的头发已经全部汗湿了,被主人用手一把抓到后面去,锋利的眉眼全部大方的展示出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内敛,多了些桀骜。
他大步走到苏小满身边坐下,拿起凳子底下的水,一口灌掉大半瓶,两只腿岔开,手撑在身后,往后仰着头调整呼吸,喉结上下滑动。
这种动作一般男生做会显得特油特装逼,但由他做来似乎又是另外一种味道,是专属于十七八岁少年的意气风发。
听说男人的喉结都很敏感。
苏小满脑袋里不合时宜的冒出这句话。
但是江月倾算男人吗,苏小满困惑,他是哪年生的来着?
她想起在江家看见的照片墙,如果零岁的宝宝有爬的最快比赛的话,许姣会不会也让他去参加比赛拿个奖,然后把奖杯放上去,这样她就能知道他的生日了。
苏小满这样无厘头的想着,才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眼,她盯着地板甩甩头,企图把那些电视小说里学到的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废料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