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杨森之死 李清风望着杨森，杨森亦看着李清风。

“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李清风率先开口。

杨森虽然没有询问李清风的身份，但是他感觉得到，此人与绣衣使者有关系。

“鄙人知罪。但是我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如果在遇到危险，你会选择营救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朋友？只能救一个，公子你会如何选择？”杨森似乎显得很痛苦，很纠结。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亲人和朋友你会选择谁？人的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事儿就是选择，但也却是最难的事儿。

李清风一时无法作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选择谁。他突然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的一个问题：如果女朋友和老娘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这堪称二十一世纪的一大难题，至今无解。恰恰杨森就遇到了这样的难题，然而他不得不选择亲人。这不怪他，因为这是最起码的人性。但是对于绣衣使者的这个组织来讲，这就是背叛。

李清风握剑的手不知何时松了下来。他自认为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只要遇到杨森便取了他的头颅便是。但是杨森的问题却让李清风的动机发生了最好的改变。

“呵呵···我知道你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换做是你，恐怕也会和我一样。”杨森的脸上泛起一丝嘲笑。

李清风不由的想到，如果敌人拿苏七朵的姓名要挟于我，让我出卖绣衣使者，我未必如杨森。

“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绣衣使者诸多弟兄来找我报仇的。我其实每天都生不如死，我的内心每天都备受煎熬。直到刚刚我突然想到了解脱的办法，只有我死才是最好的结局，于你于我都是如此。说实话我枉为人父，这几天我很满足，因为我每天都在陪儿子，让儿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疼爱他的。所以今日不劳驾公子亲自动手，我自行解决。但是最后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将我的儿子安全的送到我的老家扶风镇。”杨森说完，迅速的拔出腰间的佩刀自刎而死。

李清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算不算是最好的结局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李清风面无表情的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出了巷口，单戈与小男孩正玩的开心，单戈虽然不苟言笑，却是和小孩子相处愉快。小男孩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在自己欢乐玩耍的时刻死了，现在的脸上还挂着童真的笑颜。

“小师哥，事情办完了，我们该走了”李清风不忍看向一脸欢乐的小男孩。

单戈牵着小男孩的手“那他呢？”

李清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送他回家”。

······

两个人一个孩子离开长安城，前往扶风镇而去。到了杨森的老家扶风镇，在小男孩的指引下李清风与单戈看到了杨森的家。杨森虽身为绣衣副御史，但是他的家却似乎与他的身份并不匹配。简陋的泥巴内，屋子似乎更加破败。

“小朋友，你家里还有谁？”李清风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

“奶奶和娘亲”小男孩这一路上都很乖，虽然不停的询问他的父亲去了哪里，都被李清风搪塞过去。

李清风于腰间解下钱袋，钱袋里面的钱能够一户家庭用很久。他把钱袋递给小男孩并且说道：“小朋友，你把这个袋子交给你的娘亲并告诉她你的父亲很忙，不能亲自送你回家，只好托我们把你送回来。这里面的钱是你的父亲给你娘亲补贴家用的，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小男孩见回到了家很是兴奋，接过钱袋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

“娘亲，娘亲”小男孩稚嫩的声音传出好远，似乎远到连杨森都能听得见。

一个依照简朴的中年妇人走出了屋子，见到是自己的儿子后紧紧的把儿子抱进怀里，一时竟舍不得放开，好像一放开，这个儿子就会飞走似的。中年妇人自那日见一伙官兵破门而入，不分青红皂白的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后天天以泪洗面，她认为自己的儿子肯定会被那群土匪似的官兵害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完好无缺的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娘亲，你弄疼我了”小男孩被中年妇人抱的太紧，出口埋怨道。

中年妇人听见后，急忙松开儿子“是谁送你回来的”

“两个叔叔，他们还叫我把这个给你，说是父亲留给娘亲补贴家用的。两个叔叔还说父亲很忙。”小男孩把一袋钱递给了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非常纳闷 ，于是就领着小男孩向门口走去“领你回家的那两个叔叔呢？”

小男孩挠了挠头“刚才他们还在这里的”

已经走了很远的单戈问李清风“你问什么要骗那个小男孩”。

“他的父亲就是他的希望，也是他们整个家的希望”李清风回答单戈道。

也不知单戈到底懂还是没懂，只不过他没有再问。

······

南阳郡城中有一座颇为豪华的楼阁，名为春雨楼，这春雨楼相传高七层十数丈，但是人们只能看见五层，为何在传说中此楼七层人们就不得而知了。春雨楼酒舍、妓院、赌场等一应俱全，往来各色人等鱼龙混杂，不乏朝廷高官亦不缺汪洋大盗的光顾。所以春雨楼是南阳郡的一奇。

李清风与单戈那日在伏牛山丛林中与张生等绣衣使者约在此楼相见，为何约于此处李清风也不清楚，只是张生告诉他，这座楼里藏着绣衣使者最大的秘密。但是具体是什么秘密，张生称自己官阶太低因而接触不到这么核心的秘密。

李清风与单戈望着眼前的春雨楼震撼到了，李清风未曾想到古人在两千多年前就能建造如此壮观的楼阁。单戈久居伏牛山，在他的眼里飞来阁就是最伟大的建筑。直到两人见到了这座春雨楼后目瞪口呆。

两人对视一眼后，走进春雨楼。春雨楼真可谓极负盛名，往来春雨楼者络绎不绝。第一层是酒肆，精致的桌椅上坐满了往来商贾、江湖草莽，雅间里的人物都是衣着华丽之徒，想必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南阳城中的富家公子。第二层第三层是妓院，里面的姑娘花枝招展。第二层中间有一圆形舞台，舞台之上的舞姬如同一只蝴蝶翩翩起舞，人们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第四层为赌场，能在春雨楼里赌博的人都是腰缠万贯的上层人物。

李清风与单戈在第一层的酒肆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了下来，吩咐跑堂的店家小二上一些特色小菜以及一壶美酒。待酒菜上齐后李清风想要与单戈喝上一杯，但是单戈并不理他，自顾自的闷头吃饭。李清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直嘀咕着“煞风景”。

入夜时分，春雨楼一片灯火通明，似乎在彰显着它在南阳城的地位。今夜亥时便是与张生这些绣衣使者约定好的见面时间。时候尚早，李清风自觉无聊硬拽着单戈来到第二层观看舞姬跳舞。两个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单戈依旧抱着那把铁剑鄙视的看着李清风，李清风却津津有味的瞧着舞姬还不时的拍手叫好。

一个店小二托着一盘羊肉和一壶酒来到了李清风与单戈面前。

“公子，这是大掌柜赠予您两位享用的。待二位闲暇时，大掌柜想请二位一叙”

李清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为什么会引起春雨楼大掌柜的注意，这里面绝对有问题。李清风连忙给单戈使了个眼色，让他谨慎行事。单戈心领神会并不动桌上的羊肉。

“你们大掌柜想与我一叙？”李清风指着自己问店小二。

“是的，公子”店小二肯定的回答到。

“好吧，小爷我现在就有时间。你领我去见识一下你们的大掌柜”李清风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这座极负盛名的春雨楼真正的主人。

“两位公子请随我前来”店小二在前面引路，李清风与单戈二人紧随其后。

他们三人从第二层依次走入第三层第四层并不见停，一直来到第五层。李清风想果然最厉害的人物都喜欢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店小二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人不好多问只好继续尾随其后继续走。店小二打开五层楼内的一间客房，但是里面并没有人，随后店小二来到一排高大的柜子旁，转动了一下暗格中的青铜鼎。柜子竟然轰隆隆的闪开一人宽的过道，过道里面是楼梯，李清风与单戈对视一眼后握紧手中兵器继续跟随店小二进入了这条神秘的楼梯。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春雨楼的第六层。“第六层？奇怪……虽然传说中春雨楼有七层，但是进入春雨楼前我曾确切地看到春雨楼只有五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清风一脸的不可思议。

春雨楼第六层里，桌椅案几旁都坐满了看起来特别忙碌的人，桌子上堆满了竹简，甚至窗边都挂满了鸽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