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决定不交,只消告诉吉绛姑在拔除筒塞屏住呼吸,在十二个时辰内不可进入浮香散布区便可,反正以九音金铃克敌,根本用不着进入浮香区擒人。同时,绛姑只要求他讨取缥缈浮香和九音金铃,并未要求解药,他用不着失信于缥缈仙子。
可是,他想到日后的事,暗叫不妙。藏解药的护腕套如绛姑绛姑出了纰漏反被浮香所弄倒,后果岂不可怕?
左思右想,无法两全。他一咬牙,自语道:“看来,劫宝的事我不能置身事外了。好吧,我跟去暗中候机助她。”
一切决定,他心个稍宽,轻快地奔向昼间约定的会合处,已经是五更初正之间了。
正走间,前面传来侍女的低喝声:“什么人?停步。”
“是我,崔长春。”
“哦!崔爷回来了?早着呢。”
绛姑,闻声而起欣然叫:“崔兄,快来,成功了吗?”
绛姑和衣而眠,挺身坐起相迎。他走近笑道:“幸不辱命,把老魔婆的百宝囊全偷来了。”
他说偷,技巧地掩去与缥缈仙子订交道的经过情形。吉绛姑大喜欲狂,迫不及待地将他拖在身旁坐下,点起一根松枝,检查百宝囊中物。他编了一颇合情理的说辞,如何白天探道,夜间入村行窃一一说了,并将缥缈浮香的用法等等交代清楚。
吉绛姑兴奋地将百宝囊收好,熄去松枝,亲热地挽住他,媚笑道:“崔兄,黑衫客果然名不虚传,登堂入室,神不知,鬼不觉,寻室取珍如同探囊取物。”
“别挖苦人了。”他苦笑。
“崔兄,相信我,我怎敢挖苦你?有了缥缈浮香,大事绛姑亲眼地在他耳旁,轻唤着他的名字。
“日后再说吧,你还未成功呢。”他信口答,抓过马包又道:“累了一夜,天快亮了,我得好好睡一觉养养神。”绛姑却噗嗤一笑,将他拖倒在身旁,低笑道:“就用我的寝具吧,要不要划鸿沟为界?”
他心中一荡,幽香阵阵令他心醉,正想一把抱住这位可人的撩人美娇娃,突又想起了因爱成仇的胡绮兰。他心中一凛,浑身发僵,深深吸入一口气,沉静地说:“不要划鸿沟,我不是好色的浪子。”
豹皮精制的裘被掩盖了他。幽香扑鼻,温暖也裹住了他。绛姑的低柔语音响至耳畔:“长春,你曾经眷爱过什么人吗?”
他默然良久,僵硬地说:“我喜欢志同道合的朋友。”
“是哪一位姑娘?”
久久,他转身外向,说:“我该睡了,天快亮啦。”绛姑深深地吸,幽幽地问:“长春,你在回避,是吗?”
“我们不谈这些。”
“我想,你并没有知心的红颜知己。”
“吉姑娘,我说过不谈这些。”绛姑绛姑不加置理,淡淡一笑道:“你如果有了心上人,便不会与我共枕。”
他挺身而起,却被吉绛姑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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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江湖人,对情爱二字淡漠得很。”他有点不耐地说。
吉绛姑却不放松,问:“真的?那么,你对我好,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闪烁地说,仰望星辰,叹息一声又道:“不错,我对你有好感。也许,你有与我相同的气质,相同的志趣。也许,你我都有戏弄强豪、取不义之财的雄心壮志。也许……我对你一见投缘,产生了些少温情。”绛姑笑问。
“如果我真有心爱的人,怎会与你同衾共枕露宿荒山?”他突然有点心动地说。
“真的?”
“但愿你相信。”
“哦!我……”本姑娘,你知道你自己很美吗?”
“谢谢你的夸奖。”
“真的,你有一种不凡的豪放不羁气质……”
“我又不是男人……”
“这就是你的可贵处。也许,我看多了那些弱不禁风,娇贵矜持的姑娘,因此……”
“因此,你认为我放荡……”
“不,你不是这种人。”
“你不认为我有意媚惑你?”
他突然大笑,翻身一把扣住了吉绛姑的左腕,说:“如果我真有意挑逗你,对你非礼,你这把小匕首早就刺入我的胸膛了。”
吉绛姑左手戴了皮肤套,中藏一把八寸长的锋利小匕首。绛姑颇感意外地叫。
他松手笑道:“我发觉你确是有意逗引我,而又不时准本姑娘,以情相试,你是在玩火。告诉你,你不能奢望在这种情势下,找到一个不为情所动的真正男人。幸而我不是为情所迷的浪子,总算未在匕首下断魂。好了,咱们适可而止,虽则风流不下流,不必尔虞我诈,好好安睡吧。”
吉绛姑噗嗤一笑,说:“原来你以为我在向你色身相试?”
“你不是吗?”
吉绛姑解下臂套,塞入他的枕下,一声媚笑,忘情地扑入他的怀中。
他浑忘一切,戒意全消,激情地抱住了投怀送抱的火热胴体,不知人间何世。
他猜得不错,吉绛姑曾经多次想用匕首置他于死地,最后反而被他挑逗得动了真情,弄假成真,将杀他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名侍女轮流担任守夜,马包行囊铺设在二十步外另一株大树下。天快亮了,不需守夜放哨,两人和衣相并就寝,喁喁细谈:“虹姐,小畜生得手了吗?”
“得手了,他自称是神偷,缥缈浮香如不到手,会主岂会如此开心?”
“怪,会主为何不擒他?虹姐,我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