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适时风又起,池塘水清,漾起层层波纹。耳畔尽是残风声,她张了张嘴,像是要骂他,唇形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二年后。她与道祖打赌的时限到期。正值大雪,他骤然得到音信,她因疾离世。
天人永隔的苦,阴差阳错,他也尝了一次。
这一天,他亦与道祖做了交易。他求得,与当初的她一般,换二人的再次相见。作为代价,他不能回应她的感情,不能和她在一起。
道祖提出如上代价,他听罢失笑。
他说:“上世我已看得明白,缘分强求不得。能得这一世,我已是求之不得,怎敢奢望太多?”
他知道的,她不喜欢他。也许重来一世,也是一样的结果。
几年匆匆而过。
道祖的代价当真不是虚设。
他怕离她太近,又怕再见不到她。
她总觉得,他待她温和,他待她疏淡。
隐隐切切的爱残存一瞬间,快到她失神,以为那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直到她表白了心意,他望着她纯粹的满心满眼,心如刀绞。
张了口,却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恍惚间,他咂摸着,突然明白了什么。
可是……上一世去不复返,他没有机会,也再不能亲口告诉她,像此时此刻的她一样,对眼前人无所顾及的说,“我喜欢你。”
此生,他与她再无缘分。
道祖只给了他五年期限,时限一到,他还是要离开的。他停滞不能太久,亦不可给她希望,令她沉溺。
前尘隔了茫茫然的烟雨,她对于即将的分别一无所知,全心全意的期许又紧张,盼着冷玉似的少年落下最终的判决。
结果没能如她的意。
那双乌黑的眼慢慢变得悲伤失望。
后退了半步,他沉沉闭上了眼,无比凄然苍白的说:
“不要离我太近,我不能忍受。”
爱而不能忍。甚倾之。
……
落雨如珠玉,参差错落。花重十里长街,开了败,败了开。
缘分悄无声息,周而复始。而待念头尽的那一日,便是缘的尽头。
向道祖索求来的一世又一世,不过阴差阳错,总是回到原点,回到那个不可改写的结局。
蹉跎良久,不得始终。若问缘由,业由执念生,亦由执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