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三步并作两步，紧跟在宋明月身后，朝着旧教学楼的方向疾行。

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压低声音向宋明月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按说我们现在风头正劲，就算有人对尉迟雪不满，通常也会避避锋芒，怎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难？”

宋明月微微气喘，语速却不慢：“起因是些口角琐事。武道特长小队里，咱们这些……嗯，不算传统学霸的人占了大半，只有周雅雅一个是公认的学霸帮成员。这事儿让不少学霸心里不平衡，不光是咱们一班，二班、三班那边也有些风言风语。”

李渡眉头微蹙，心想选拔的事宜，吴春雨老师明明已经主动出面承担了压力，按理说火力不该直接对准队员才对。

宋明月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继续解释道：“矛盾引到尉迟雪身上，也怪她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性子太直。咱们小团体入选的人多，她难免有些得意，有时会拿出来说道。”

“有次她甚至说周雅雅能入选，多少是沾了和周慕云是兄妹的光……这话传到学霸们耳朵里，更是火上浇油。尤其是左希捷，她在整个幽州文科排名都靠前，对自己落选本来就耿耿于怀，抓住这个话柄，就直接跳出来质疑选拔的公正性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后来咱们小队一路赢，嫉妒的人就更多了。加上尉迟雪平时确实跟一些女生关系处得不太好，一来二去，左希捷就在背后鼓动，激化矛盾。”

李渡还是有些不解：“尉迟雪是冲动，但你们几个在旁边，也不会让她真吃亏吧？对方就真敢跟我们正面冲突？”

宋明月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左希捷很聪明，后来她主要是鼓动社会帮的那两个女生去找尉迟雪的麻烦。她们之间本来就有旧怨——高一高二的时候，尉迟雪有时候爱凑热闹跟社会帮的人玩，但又看不上人家那套做派，之前就吵过好几次。这次咱们确实不占完全的理，顾婷婷她们过去，也主要是想拉架，怕事情闹大。”

听到这里，李渡心中了然。这分明是社会帮被人当了枪使，尉迟雪主动钻进了别人设好的套里。

顾婷婷和陈楠楠虽然赶过去了，但对方既然有心算无心，能不能控制住场面还真不好说。

得益于宋明月带路迅速，不过三五分钟，两人便已冲入旧教学楼，沿着楼梯直奔三楼。刚转过楼梯拐角，距离女卫生间还有一段距离，里面激烈的争吵声就已经隐隐传了出来。

李渡猛地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侧耳倾听。

只听里面一群女生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似乎在争吵尉迟雪之前辱骂过社会帮的两个女生私生活不检点，言辞涉及“跟很多人开房”之类难听的话。

接着，尉迟雪那带着焦急和辩解的声音响起，强调那是之前吵架时的气话，当不得真，并表示对方也骂了她，大不了双方互相道歉。

这时，又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指控尉迟雪还曾造谣她们“上学不穿内衣”。顾婷婷的声音随即插入，试图缓和气氛，提出和解。

然而，一班学霸帮的人显然不愿就此罢休，有人冷声质问，之前冲突中已经动了手，有人挨了打，这又该怎么算？

对此，尉迟雪和顾婷婷自然不肯认账，双方争执瞬间升级，里面立刻传来了推搡、拉扯和衣物摩擦的混乱声响。

不能再等了！

李渡心一沉。尽管这些冲突借口在校园纷争中屡见不鲜，根本难以理清孰是孰非，但绝不能让自家人在里面寡不敌众，吃了眼前亏！

他不再犹豫，一个箭步猛地加速，身形如猎豹般窜到女卫生间门口，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

一看卫生间外间洗手池区域空无一人，他毫不停留，径直冲向弥漫着烟味和争吵声的内间。

刚一踏入内间，一股混合着廉价香烟和消毒水气味的浑浊空气便扑面而来。

入口附近，四个穿着外校制服或打扮流里流气的陌生女生堵在那里，眼神不善，一看就是混社会的角色。

不过她们还在静静的装着比，光顾着耍酷，根本没想到有人会闯进来。

视线越过她们往里看，两个一班的社会帮女生正背对着入口，骂得唾沫横飞。

更深处，情景让他目光骤然冰寒——三个一班学霸帮的女生，两个一左一右死死架住尉迟雪的胳膊，她的吊带扔在地上，罩杯已被扯下大半，露出的肋骨上有很多抓痕。裙子被踩在脚下，两条洁白的大腿上有着淤青，双腿也被抵住，难以动弹。

另一个学霸帮的女生则站在面前，一边用脚狠狠踢踹着小腹和腿中间，一边用极其侮辱性的语言咒骂着：“还敢狡辩！你这一看就不是处了，还有脸在这里造别人的谣？！”

而在另一边，顾婷婷正与一个社会帮的女生激烈对峙着。

只见顾婷婷满脸愤怒，竟猛地褪下自己的三角裤，狠狠扔到对方身上，尖声质问：“这样够了吗？！是不是非要这样？！”

那名社会帮的女生也被激得失去了理智，一把解开自己的罩杯，抽打在顾婷婷的脸上，厉声回击：“当时你们就是这么说我的！现在让你也尝尝滋味！”

整个卫生间内混乱不堪，充斥着叫骂、扭打声。

“你们干什么呢？！”

李渡面沉如水，胸中怒火翻涌，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在狭小污浊的空间里骤然炸响。

堵在出口的四个外班女生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被这声充满压迫感的怒喝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惊叫着往后缩。

而里面正参与施暴和对峙的一班学霸帮、社会帮的五个人，突然听到陌生的男声喝问，还以为是老师闻讯赶来，全都吓得浑身一颤，动作僵住，惊慌失措地齐刷刷扭头朝入口看来。

当她们看清来者并非老师，而是李渡，先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即，一股更深的紧张和畏惧瞬间攫住了她们。

人的名，树的影，李渡如今在学校的威势，让她们无法不感到心惊。

李渡的闯入，如同巨石投入沸水，瞬间打破了卫生间内扭曲的平衡。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学霸帮的女生最先反应过来，她强作镇定，尖声质问，试图用规则扳回一城：“李渡！你一个男生居然敢闯女卫生间！你要不要脸？快出去！不然我们告诉老师！”

这色厉内荏的威胁，在李渡耳中如同蚊蚋。

他根本不屑回应，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场，脚步未停，径直走到还在与社会帮女生对峙的顾婷婷身边。

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婷婷姐，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先穿好衣服。”

顾婷婷与李渡是从开裆裤玩到大的发小，她性格本就大大咧咧，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当着李渡的面，利落地提起白色小裤穿上，并开始整理被扯得凌乱不堪的衣襟。

李渡随即又向内走了两步，来到被架住的尉迟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