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境 当天晚上，洛伊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洛伊梦见自己身披黑甲，手持宝剑，正坐在王座中接受无数人的顶礼膜拜。过了一会，他又梦见自己被扔进了滚烫的熔岩，浑身炙热的几乎要爆裂开来。

当洛伊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地病了。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根本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虽然病了，洛伊却不愿违背诺言，强撑着吩咐下去，让自己的随从们做好前往横断山脉的准备。洛伊手下的这些随从们已经在庄园里憋了整整四年，突然听说要外出远行，纷纷喜出望外，很快便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洛伊在旁人的搀扶下钻进马车，然后径直躺倒在兽皮长椅里。他刚刚躺下，便听见一声吆喝，整个车队加速向前行去。

昏昏沉沉间，洛伊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如同一股股滚烫的洪流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不断刺激着全身各处的神经。洛伊情不自禁的闷哼一声，从胸腔中挤出的空气好似蒸汽一般穿过喉咙，让他倍感燥热难耐。

就在这时，有人将一杯茶水倒进了洛伊的嘴里。冰冷的茶水穿喉而过，带来一丝凉意的同时，也让洛伊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迷迷糊糊中，洛伊梦见自己正走在一条阴凉而潮湿的地下隧道里。穿过隧道之后，便是一处灯火通明的大厅。大厅里面到处都点满了白色的蜡烛，烛光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异常绚烂。

大厅的正中矗立着一座两层楼高的祭坛。洛伊顺着阶梯爬上祭坛，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王座上的黑甲武士。四周的地面上刻画着繁杂而古朴的法阵，黑色的光芒正顺着法阵的纹路缓缓流淌着，好似一条条黑色的灵蛇在四处游走。

恍惚间，洛伊心中生出一丝错觉，仿佛自己便是那武士，那武士便是自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在洛伊的脑海中一闪而逝。

“杀了他！”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灵魂深处陡然响起。洛伊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意识也随之清醒过来。

洛伊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舒适的躺椅里。奇奇哈尔坐在魔法灯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炼金笔记，并没有察觉到洛伊的苏醒。马车窗外的夜色非常浓重，显然已经入夜很久。

洛伊摇了摇头，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银制的酒杯却在他的轻轻一握之下被捏成了一团废铁。酒杯中的酒水喷射出来，溅了洛伊一身。洛伊看着手中已经瘪成一团的酒杯，心中诧异无比。

“洛伊？”

灯下的侏儒听见声响之后抬起头来，看见洛伊已经清醒过来，面露欣喜。

“你感觉怎么样？我的朋友！”

自从洛伊将火枪的图纸交给奇奇哈尔之后，这个侏儒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我的朋友”。

洛伊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不仅如此，肿起的脸颊也已经完全复原。此时此刻，洛伊感觉自己体内似乎蕴藏着一座火山一般，随时都能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一边活动着身体的变化，一边点了点头，回答道：“还行！”

奇奇哈尔看见洛伊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便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侏儒的关心被洛伊看在眼里，不由地生出一丝感动。

就在这时，车窗外传来了一阵铜铃的声响。洛伊拉开车窗，看见负责带队的随从杜克正骑马跟在窗外。

杜克见开窗的是自己的少爷，先是愣了一下，行礼之后恭敬地询问道：“少爷，已经夜深了，是否要停下来休息一晚？”

洛伊闻言点了点头。杜克得到他的应允，便扭头呼喝了一声。马车的速度慢慢减缓下来，拐进了一旁的草地里。

又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马车才完全停止下来，环绕在马车周围的随从们也都纷纷翻身下马。洛伊推开车门，正欲下车，却被守候在车门外的随从伸手拦住了去路。

“杜克他们去狩猎了，少爷还是等他们回来吧。”

随从的言语并算不上恭敬。洛伊知道自己这四年的所作所为寒了他们的心，于是点了点头，又回到了马车里。这名随从似乎并没有想到洛伊会这么干脆，愣了一下之后才又回过神来，继续认真地守护在马车旁。

过了没多久，外出打猎的随从们纷纷返回，又有人拾来干柴升起了篝火。洛伊见奇奇哈尔不愿下车，于是独自走了出去。守候在车旁的随从见他出来，一步不离的跟随在他身后。

洛伊的六名手下一看就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相互之间分工明确而且配合默契。除了跟在洛伊身边负责保护他的这名随从之外，还有两人负责外围游荡警戒，剩下的三人则生火的生火，清理食物的清理食物。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片刻之后，一只剥皮洗净的野猪便已经被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这个时候，除了在外围警戒巡逻的两名随从之外，剩下的人都围坐在篝火旁休息闲聊。

也许是洛伊这四年的表现太令人失望的缘故，这些随从虽然依旧忠心，却也或多或少的对他心怀怨愤。洛伊三番五次想要加入他们的聊天，都只换来一片尴尬的沉默。

备受冷落的洛伊眼见自己待在这里也是平添无趣，只得又返回了马车。他刚刚坐下，窗外便又传来了随从们谈笑的声音，并且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哄笑。

听见自己的随从们笑的这么开心，身为主人的洛伊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失落。

“你感到孤独了吗？我的朋友！”

洛伊不想理会这个明知故问的侏儒，打算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奇奇哈尔却是好像找到了新奇玩意一般，直接从自己的椅子上蹦到了洛伊身边。

“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