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凭什么?”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炸得整个偏殿死寂。
三长老的脸皮猛地涨成紫红色,手指颤抖地指着慕云澈,气得嘴唇哆嗦,却一时竟噎住,说不出话来。多少年了,从未有小辈敢在祠堂重地,用这种口气对族老说话!
凭什么?就凭他们是族老,执掌家法!就凭他现在是个废人!
可这话,在慕云澈那冰冷彻骨、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竟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大长老慕刑天的眼皮重重一跳,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深的惊疑。这慕云澈……不对劲。撕毁婚书时尚可说是绝望下的疯狂,可现在,这份平静下的桀骜,这份近乎漠然的顶撞,绝不是一个灵根尽碎、心灰意冷的废人该有的状态。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竟让他这活了近百岁的老家伙,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
“狂妄!”另一位族老拍案而起,须发皆张,“慕云澈,你当真以为家族不敢动你?!”
慕云澈却不再看他们。他的目光掠过这些或愤怒或惊疑或冷漠的面孔,最终落在那象征着族规家法的冰冷刑鞭上,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
他转身,不再有丝毫停留,推开那扇沉重的殿门,走了出去。
夕阳的血色余晖瞬间涌了进来,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长长的,投在殿内光滑如镜的金砖上,竟显出一种孤峭决绝的意味。
“反了!反了!”三长老的咆哮终于冲破喉咙,在殿内回荡,“给我拿下!执行家法!”
两名执法护卫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大长老慕刑天抬手止住。
“大长老!”三长老不解,怒目而视。
慕刑天望着空荡荡的殿门,目光幽深,缓缓摇头:“他既已自请脱离核心,资源尽弃,与普通族人无异。此刻再用刑……徒惹非议。”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况且,此子……心性已变,逼得太急,未必是好事。”
众族老闻言,神色各异,最终都沉默下来。殿内只剩下三长老粗重的喘息声。
……
慕云澈走出祠堂范围,将那身后的压抑与喧嚣彻底抛开。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独自一人走在逐渐冷清下来的家族廊道上,沿途遇到的少数族人纷纷避让,目光复杂,窃窃私语。他视若无睹,径直回到了那间偏僻的柴房。
“哐当。”
柴房门关上,将一切隔绝在外。
他背靠着门板,缓缓吁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方才在祠堂偏殿,看似强硬,实则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体内那丝新生的灵力太过微弱,方才顶住族老威压,几乎又耗去大半。
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
盘膝坐下,意识再次沉入识海。
那页山海经残卷依旧静静悬浮,周天符文生灭,苍茫之气流转。那个代表“狡”的独角鳞犬图影,比之前似乎又凝实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驭灵经》的玄奥经文在心间流淌。
他尝试更主动地去运转那丝微弱的洪荒灵力。功法一经催动,识海中的残卷轻轻一震,周身毛孔仿佛自行张开,贪婪地汲取着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然而,速度太慢了!
青云城地处偏远,灵气本就稀薄,这柴房更是家族中灵气最匮乏的角落。按照这个速度,想要修复经脉,积攒足够灵力,不知要猴年马月。
必须想办法找到灵气更浓郁之地,或者……灵物!
就在他念头转动,对灵物渴望达到极致之时——
嗡!
识海中的山海经残卷忽然发出了比之前更明显的震颤!其上周天符文加速流转,尤其是“狡”的图影,光芒闪烁不定。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牵引感,自残卷之中生出,如同无形丝线,穿透柴房的墙壁,遥遥指向城外的某个方向!
同时,一段模糊的信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慕云澈心头:低阶灵物…可汲源…助修复…
慕云澈猛地睁开双眼,精光一闪而逝。
这残卷,竟能感应灵物方位?
他压下心中激动,仔细体会那股牵引感所指的方向——是城外的黑云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