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兵醒了,发觉自己趴在卧室的写字台上。胳膊下面的a4纸已经被汗水浸湿。
  当当当……墙上的挂钟不合时宜地响了。
  尤兵借着月光看去,刚刚凌晨两点半。
  …………
  尤兵再次醒来,已经六点二十了。
  还有十分钟!
  想到和毛毛的约定,尤兵一骨碌身爬起来,穿衣、洗脸、刷牙,一气呵成。
  还有三分钟……
  “先吃点儿饭,再去上学。”老妈朱丹阳见儿子火上房的样子,忍不住瞪了一眼老爸尤丁山。
  尤丁山轻咳了两声,挡住尤兵的去路:“你已经是高中生了,当前的任务一个是好好学习,另一个是……”
  “另一个是考上名牌大学。”尤兵绕过尤丁山,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
  朱丹阳将盛满稀粥的碗重重放在尤丁山面前,“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老婆,我可没惹你啊!”听到朱丹阳语出不善,尤丁山刚才威严的家长作风顿时化作无有。
  “这就是遗传!”朱丹阳透过窗户看向楼下,尤兵正借着对面商户的玻璃捋发型。不远处,毛毛轻快地走来,身上的校服绣着“尤家县第一中学”字样。
  “现在搞上对象,省着以后发愁……”尤丁山也凑到窗前。对于毛毛的了解,尤丁山是从毛毛老妈刘丽开始的。尤丁山与刘丽是同事,毛毛时常去找刘丽,所以尤丁山对毛毛印象很深刻。“毛毛这孩子不错。”尤丁山补充说。
  朱丹阳的目光从尤兵的身上收了回来,“老实交代,在认识我之前,你糊弄过多少女孩?”
  尤丁山一激灵,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举起右手,“我向老天发誓,自从认识你之后,女性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我正眼都不瞧过。就连买鸡鸭,也专捡公的挑。”
  “你后悔没?”
  尤丁山连连摇头。十八年的婚姻经历,让尤丁山深刻体会到老和尚说的那句禅言——女人是老虎。
  朱丹阳一米六的个头,身材随着岁月堆积逐渐丰腴起来。她的五官倒也顺眼,只是脸长的很是夸张。
  不过……世事就怕“不过”二字——朱丹阳的“小宇宙”爆发起来,那可是惊世骇俗!
  尤丁山想起两人偶遇时的场景,不仅深深看了朱丹阳一眼。
  “不敢说,就是承认后悔了!”。
  “姑奶奶,饶了我吧。这段时间,我没做过错事。”尤丁山可怜巴巴地求饶。
  见达到了警示效果,朱丹阳又恢复了贤良淑德的神态:“听说,县医院来个专家,据说治疗胎记有奇效。我想带儿子去看看。”
  尤兵额头上有个胎记,红色的,鸭蛋大小,胎里带的。朱丹阳和尤丁山曾带着尤兵去过多家医院,用过什么“激光治疗法”、“金石擦磨法”、“血气排毒法”……从尤兵出生起,林林总总的方法用了一大堆,结果只有一个——“你家小孩的胎记很特殊,目前咱们医院的医学手段无法消除。”
  靠,无法消除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设备先进、技术一流!
  有时候,朱丹阳和尤丁山气得牙根痒痒。
  …………
  尤兵和毛毛来到教室时,多数同学都已就位。
  “上自习了,安静!”语文老师陈舒年踏着铃声走了进来。陈舒年年过五旬、头发斑白,一副宽边厚底的近视镜毫无保留地暴露出他渊博的学时。
  又要上课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讲台下冒了出来。
  “安静!昨天我留作业,让大家写一篇命题的创意作文,现在交上来。”陈舒年没有理讲台下的不和谐,自顾自地说着。
  此刻的尤兵正目灼灼地看着不远处的毛毛,青春期的荷尔蒙让他依然沉浸在上学路上的愉悦之中。
  客观地说,毛毛长得的确不错。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小巧的身材,很有一种邻家妹妹的味道。
  也许是心有灵犀,这个时候,毛毛也偏转过头,犹豫不决地看向尤兵。毛毛想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话又咽了进去。
  尤兵咧了咧嘴,拇指与食指相交,向毛毛做出一个“ok”状。
  “老师让交作业!”身后,李威踹了踹尤兵的椅子,同时也向毛毛打了个“ok”的手势。
  毛毛脸上一寒,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