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子呼吸一窒,正觉得自己要挨揍的时候,扎卡里只是指了指她怀里的酒瓶:“你喝一口。”
小仙子喝了一口,很辣,她连声咳嗽,差点没拿稳酒瓶。
“喂,小表字,你觉得我恢复人类身份这条路,会很长吗?”扎卡里少有地以严肃的表情问道。
小仙子又咳了几声,脸上泛红:“老实说,很长。”
扎卡里又灌了一口酒。
“嘿!格雷森!不要老是说脏话。”
“反正那几个小屁孩又不在——如果你有比这更难听的名字的话,我也可以考虑叫一叫。”
“……爱莉希雅。我没有名字,但是如果你想要叫我的话,我希望你们叫我爱莉希雅。那是别的世界很受人喜欢的名字。”
小仙子说着,又喝了一口酒,咳嗽着,脸色更红了几分。
“格雷森,为什么要带我来喝酒?”小仙子摇摇晃晃的,舌头已经大了起来。
“两个千年老混蛋的交流罢了,既然路很长,交流交流总没有坏处。”
扎卡里说着,喝了一口酒,“而且我也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不杀你,来解除愿望的理由。”
小仙子一个寒颤,酒立即醒了大半。
“不可以!不可以杀了我!会有比死还可怕的事情发生的!”小仙子瞪大了眼睛。
“谢谢,你至少没否认你的死能解除祝福。”
“……唔。”
两人就这么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下去,从喜欢吃什么,聊到这个世界的历史、现状,聊到星座,聊到冒险者卡片……
“你们在穿梭世界的时候,会附加上新世界的特性——比方说这个世界就是‘冒险者’。获得冒险者卡片后,你们可以通过击败敌人升级,提升属性,获得的技能点可以跟别人学这个世界的技能。”爱莉希雅打了个嗝,“不过这些附加的特性是加算的,以你的基础属性,升级的提升应该不大。”
“……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变强?”
扎卡里总是慵懒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些跃动。
“你似乎很高兴?”
“……很奇怪?我也曾是个男人,现在是最强生物,知道了最强之上还有更强,不是很让人兴奋么?再说了,不变的生涯里有一个新奇玩意,不是很能解闷么。为了解闷,我甚至还学了这个,你看——”
扎卡里说着,左手两只手指夹住冒险者卡片,右手一交错,卡片消失不见,手腕一抖,卡片又出现在指尖。
来回变化了几次,爱莉希雅终于忍不住道:“格雷森,冒险者卡片不是扑克牌……最大的区别是,它是会发光的,特别是在晚上。”
“……无趣的娘们。”
……
“格雷森……你为什么只问我的事,不提你的事?”
又聊几轮,小仙子爱莉希雅已经飞不动,落在扎卡里肩上,浑身酒气,却还是抱着酒瓶。
“格雷森……我现在是扎卡里,不是格雷森。”扎卡里晃了晃已经见底的酒瓶,看了她一眼,“你早就应该叫我扎卡里了,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改口?”
“扎卡里是你的假名吧?湖中仙子不能说假话,说了假话会死的。”小仙子打了个酒嗝。
……真不知道该从何处吐槽起。
扎卡里看着星空,喝下最后一口酒:“格雷森……我连格雷森的样子都忘了。你喜欢吃腌黄瓜,喜欢蓝色,喜欢读男同小说……而格雷森呢,知道他兴趣的人早都死光了……什么眼神,有什么好可怜的……那些人有一半是寿终正寝,有两成是死在战争里——算是死得很幸福了,最离谱的是两个老头——他们是死在同一个女人的肚皮上的,你知道,就是……全身赤裸。”
“啊叭叭叭叭,话题别扯远了,我不是来找你诉苦的,也不是来和你拉近关系的,”
“复活格雷森就是我找你的目的。”
扎卡里仰头,酒瓶里已经再没了一滴酒。
他心里早就没有一丝波澜,硬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就是有些口渴。
“不是的,格雷森,我可以直言,你就是格雷森。尽管你总是把现在的自己和两千年前的自己分割开来,但你并没有变化那么多。”小仙子已经连眼睛都睁不开,神志模糊了。
扎卡里鼻子里哼了一声。
“格雷森,你就不能对我好点?”湖中仙子忍不住吐槽,“从我们一重逢,不是泄火,就是捆绑,还有现在,甚至还灌酒……你打算对熟睡的我做些什么?”
“……给我一个对你好的理由?”
“我不能信任你,格雷森。虽然事实上我很难信任任何人。但是也许,你对我好点,我可以对你更坦诚点?”
“我不需要你的坦诚,我可以自己看。”
“……‘未来坍缩’,你是这么叫的对吧?当‘可能性’出现的时候,你可以提前捕捉到其结果,甚至施以改变’?”小仙子抱着酒瓶,“作为‘不死’的一个环节,它是我给你规避死亡的赐福。”
扎卡里没有回答。她说的那个名字确实是扎卡里起的,那个观测骰子的能力的名字。
“不要太依赖它了。”小仙子又说,“虽然你对它的应用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但是你终究不是真的不老不死。”
“听起来你似乎挺为我着想?”
“我们是盟友,格雷森。我们互相无法信任,但总要试着结盟的。”
扎卡里扭头看去,那似乎是第一次喝酒的小精灵已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酒精能让人失去自控能力,某种意义上,醉酒的人是最为坦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