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比划之后铁匠师父还是满脸的迟疑,“丫头,你说的这个短剑更加不可能是我打的了。首先便是这削铁如泥的特性,据我所知这需得玄铁打制,不过这玄铁产量极少,我这种小铺子便是两三年都不定能见识到。其次,这么个尺寸的短剑,又要阴刻花纹的手艺我实在也是做不来的。”
曹师傅连连摇头倒是不吝于和盘托出自己既没能力也没有这实力,我一时有些失措,“那,你知道我爹爹还会在别的地方打刀具吗?”
我的问题显然把那铁匠逗乐了,笑着直摇头,“丫头,我又不是你爹爹肚子里的蛔虫,他这头出去也不可能事事与人道,我又从哪里去知道他素日的行程,去不去别的地方打刀剑?”
听着铁匠的话,我也深以为意地点了头。
确实,问出这样的问题本身也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我的慌乱。
爹爹送我那把不起眼的短剑时说的明明白白,这是他在村口的铁匠铺里打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事实也根本不是这样的。
要么是他记错了,要么……
——你是天下第一庄的后人
南宫慕合的话在这种时候仿似跗骨之蛆,幽冷地在我脑海中再度回响起来。
我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耳朵,惶急地喊了声,“够了!”
这无意识的举动倒是把面前正与我交谈的铁匠曹师傅吓到了,他怔怔将我望着便是有些茫然的样子。
“对不起,曹师傅,我……我先走了。”我当即很快反应过来,同他道了谢后就自跑开了。
我明明已经决定了,爹爹就是爹爹,再不管旁的事情。可是意外发觉了短剑秘密后却益发迟滞起来,对于爹爹的身份和我真正的身世变得有些敏感起来。
我是谁!?
我爹爹又是谁?!
我犹记得他前头去扶尚老爷那个身法,快得不像话。
十六年前的天下第一庄真的曾经存在过吗?
那些南宫慕合编造的谎言里又是否真的有接近真相的部分?
晚间自床褥上辗转了半夜,我迟迟未有睡意,最后便是径自爬了起来。这本该是我的家,不能因为上岱山拜师后极少回来就觉得不习惯了。在床上呆坐了半晌,我听到了心底的那两个矛盾声音。
我想知道,但是又不想知道。
可是心底的那些个念头已经压不住了,关于那些未知情况的渴盼,大的似乎能将我这个人的理智都盖没。
我想要去知道,我爹爹他,当年在天下第一庄的这件事里是个怎么样的身份?
如果……就算我不是后人,到了现下这个地步也应当去弄清楚当年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因为《云舒卷》本身与我的关系,就已经不是知道名字这么简单了,
我为了《云舒卷》被利用,被拷问,被误会。
最后也是为了《云舒卷》,我想自己还是应该去搞明白所有的所有。
掀被下床,我下定决心要去找躺在隔屋的老父亲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