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喜欢他么？”

姬芫愣住，心揪起来。

“师兄何故作此一问？”

“你不喜欢他么？”林忌反问道，“你昨夜那般思虑，我以为你喜欢他。”

姬芫抿抿嘴，目光转向窗外。

“他值得更好的。”

“可他喜欢的是你。”林忌歪着头，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头一次见他为了一个人慌乱成这般模样。他既然这么喜欢你，更好的又从何谈起？”

“不过一时鬼迷心窍罢了。他这般胡来，置叶家小姐于何地？”

“叶家小姐？”林忌疑惑问道：“哪位叶家小姐？又与她有何干系？”

姬芫怔住，收回视线，看着林忌脸上的疑惑，有些吃惊。

“就听舞轩的叶家小姐，师兄你不知道么？”

“你是说雪儿？”林忌眨眨眼睛，“那是他妹妹。”

林忌想了想，“噗嗤”一声笑出，“我道他一个铁打的断袖，竟何时转性了。”

姬芫如闻晴天霹雳，瞪大了眼睛僵在当场，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花费好大一阵功夫，好不容易理清了头绪搞清楚状况，涨红了脸，直羞得满脸发烫，忍不住抬起手来捂住了脸，背过身把自己塞回墙角，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师兄……”

过了老半天，他声音闷闷地从墙角传出，林忌忍俊不禁地应了一声，听见他说：“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他此事……”

“恩恩，自然。”林忌点头应道，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别笑了……”

姬芫臊得直挠墙，纠结半天，红着耳根站起身来，跟林忌嘟哝了一句“我先走了”就要跳窗出逃。

“不见他了？”

“不见了不见了！”

“他可还在伤心呢，以为你讨厌他，要躲着他。”

“……”

姬芫本想翻窗一走了之，抓着窗柩愣是没舍得，最后别别扭扭多加了一句：“您跟他说，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找他。”

说着往房门方向多看了两眼，一咬牙，一狠心，跳窗离开。

楼下四人离得远，不知房中动静。叶天祈还在失魂落魄，从头到尾不发一言，浑身上下笼罩在一股阴郁气息之中，另外三个人各怀心思，也不好意思说话，一时间厅堂中气氛诡谲非常，实在难捱。直到林忌笑容满面地从楼上走下来，终于得了解脱般齐齐喊道：

“凌儿！”

“兄嫂！”

“兄嫂！”

叶天祈闻声抬起头来，看见林忌脸上笑容，捡起一丝希望迎上去：“师爹，他还在么？”

“已经走了。”

一句话打破希望，叶天祈又一屁股坐回了原位，沮丧地捂住脸。

“不过药他已经服下了，还留给你一句话。”

“嗯。”

叶天祈捂着脸，不抱希望地应了一句。

“他让我跟你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找你。”

叶天祈手滑下来，看向林忌的目光又惊又喜。

早升的旭日不知何时攀到半空，懒洋洋地拨开云层缝隙，把手一挥，便将全是暖意的阳光洒向人间，落在粼粼河面，落在枝杈之间，落在屋檐之上，钻进人家小院，又滑过门槛，倾泻一地，洒满了整个屋子。

叶天祈就在这样的阳光里卸下满身疲惫，眼角染上一抹红色，笑得灿烂。

“好，我等他。”

三日之后，扬州城内传入消息，刑部侍郎结党营私，构陷忠良之事败露，被下旨抄家，押入死牢，秋后问斩。